后记(一)(1 / 2)
天子驾崩,国之丧事,紫禁城的宫殿墙檐都挂上了白绫绸布。
等到宫里正式布告中外,京师内外,已是一片哀嚎。
嗣皇帝定年号致和,并加封嫡母夏皇后为慈圣皇太后,加封生母为慈顺皇太后,宫廷之中由此巨变。
而在宫廷之外,三位阁老严嵩、夏言、徐阶也个个披带丧服入值。
夏言始终在念叨着先帝的丰功伟业,恨不得也将自己这一把老骨头留在旧时代算了,直到新皇传召,才忍着悲痛的心情走进乾清宫。
嗣皇帝不及四十之龄,又在先帝膝下于朝堂之上锻炼二十余年,对于朝务已是十分娴熟,精力、经验都出于鼎盛之时。
而他们到的时候,裕亲王载壦、豫亲王载基已都在等着了。
君臣礼毕,新皇端坐龙椅,沉声说道:“眼下要紧之事,乃是先帝丧礼,裕亲王温良恭顺、屡识大体,朕意委其为治丧大臣,升入台阁,你们三人要与裕亲王通力协作,以使先帝遗体安归龙穴。”
让皇亲入阁,这事先帝做过,虽然不合弘治以前的常理,但正德皇帝做了那就够了。
不仅如此,嗣皇帝更进一步,先前入阁的福亲王总是有些‘观政’之味,但裕亲王可不是糊涂皇子,入阁以后不会碌碌无为的。
之所以这样安排,政治意味也很明显,嗣皇帝是皇五子,好在是有先皇遗旨,宫廷内外没有太大的乱子,但非嫡非长,总是要落下一些隐患。
现在他让老二入阁,和让老大、老三守灵一个道理,就是为了自己的皇位安稳。
严、夏、徐三人一旦领悟到皇帝的这个目的,那么便没有反对的意义,这是底线。
所以三位花白头发的老人只能拱手称是,不多言语。
在此之前,越国公和豫亲王已经分掌京师内外的卫戍军区。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人载壡必须更换,这与人好人坏无关,这里必须是自己人,所以他连下恩指,将原侍从室的人全部‘撵’出去——
不是真正的撵,而是根据职位出缺情况,令他们分署各部侍郎或是顺天府尹这样的关键职务,他们都是先帝心腹,自当遵从先帝遗旨尊其为帝,如今又连升数级,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必定安稳忠心任事。
原侍从离开以后,载壡便开始安排自己人。
这种时候能入侍从室的都是未来新星,而且打的是明牌,所有人都知道的,于是乎人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些人和皇五子竟有这样的渊源。
一是山西巡抚胡宗宪,一是户部侍郎向钟灵、最后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便是他府里的皇孙老师张居正。
张居正因为进出睿亲王府,实际上已经和皇帝结为一体,毕竟他就算想另拜山门,其他人也不会要这么睿亲王府上的人。
至于胡宗宪、向钟灵都年纪偏大了,这一点打破了以往先帝使用侍从的习惯。
但特殊时候嗣皇帝也没办法,严、徐、夏都是先帝用的人,几十年过来不可避免的在他身为皇子时有些摩擦。
这就是政治和权力的格局演变,尤其在新君登基时演变的更为剧烈,内阁的地位会在未来两三年内,随着新皇更加重视和信任三名侍从而逐渐下降,自然的,侍从室这个机构的权力就会日益扩大。
安排载壦负责治丧,嗣皇帝又说:“先帝在位时,最重国事,朕绍继祖业,自当遵从先帝遗愿,严阁老、徐阁老、夏阁老,这段日子你们便辛苦些,尤其是内外宵小之辈,若有趁机作乱的,朕绝不宽恕。内阁要负起统率百官之责,国丧期间要各安其职并缅怀先帝。至于百官之外,豫亲王,”
“臣弟在。”
“命你执掌锦衣校尉,监察各处,虽说要内外皆重,但若是力有不及,那要首重内,次重外。”
他指的是情报机构,要全力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