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憾事（2 / 2）

“你还在为那事自责吗，辛德里？这都快三十年了，你怎么还在为每个巨人的死讯钻牛角尖？”

他起身欲走，又回过头来，“擦了你的眼泪，直起你的脊梁骨吧，别再说了，反正事已至此。”

“那不只是巨人族，布洛克，你又不是不知道，”辛德里恳求道，“索尔的血腥征途根本没有底线，他绝不会收手——这都是我们的错。”

布洛克嫌弃地吐了口唾沫，“那都是阿萨神族干的破事。何况是你想去拍那个叫'众神之好爸爸'，那个独眼神王的马屁，我们在他面前连个蚂蚁都不如，你还想着向他摇尾巴呢。是你说要'超越自我'，是你说要把那个亮闪闪的锤子送给雷神，都是你那点破虚荣！”

“但那是我们一起做出来的！”辛德里反驳道，“是我们让这种力量现世，我们必须得弥补这些，重塑国度间的平衡是我们的责任！”

说着，他顿了顿，凝视着黑暗中的另一个矮人。“你会和我一起的，对吗……哥哥？”

好几个星期以来，为了将他们的想法付诸现实，胡睹兄弟都忙着研习古老的矮人秘传和咒语。推动老旧的砂轮来磨利他们传自古代的工具，火星不时在黑暗中闪烁。

锻炉中灰蒙蒙的煤块终于重新被点燃，开始焕发出红光，进而变成橙色，然后是高热的黄白交加。

布洛克绷紧了肌肉鼓起风箱，他从火中取出一把长长的火钳，将一个熔化的金属矿球置于面前巨大的铁砧上，当布洛克将烧红的珍贵金属折叠起来时，辛德里便有节奏地挥动沉重的铁锤，小心翼翼地敲打着，将这团金属塑形成完美无缺的刃面。

在他们辛勤地锻造时，兄弟俩会一齐哼起一段低沉缓慢的歌谣，这旋律只有最上年纪的矮人铁匠才知道。铁锤落下的节律与古老的歌谣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然而整整两个星期不眠不休的锻打之后，辛德里也开始忧虑，他的兄弟对这个计划究竟还抱有多少耐心呢。

时间来到锻造的第十五天，另一只硕大的黑色蜘蛛悄无声息地从布洛克的板凳下爬了出来，它身边还躺着不久前被踩得稀烂的亲族。

它的数只长腿在石地板上轻快地舞动，大熔炉的焰光微微倒映在它吓人的几百只复眼里。

就在矮人兄弟终于要收尾金属加工的流程时，布洛克突然感到他厚皮裤子下的腿开始发痒，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心。

但他还是不由想起，几十年前他们一起锻造雷神之锤妙尔尼尔的时候，自己被一只牛虻狠狠地咬了三次，尤其是第三口咬在了他的眼睛上、鲜血立刻糊住了他的视线，他本该和辛德里的锻锤配合时出了岔子。

这一错让他们的精心设计毁于一旦——妙尔尼尔的锤柄因此永远地短了一截，这种错误对他们来说不可容忍，不过傲慢的阿萨神族因其力量强大，很快就忽略了这一点点小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