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落剑修身负伤(1 / 2)
西北苦寒,一到秋日风便越发凛冽难耐,好在正是秋收,虽说气候不佳,人们脸上却不见忧愁之色。
老宋头是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他儿子前些年考中了秀才,附近三四个村里也就这么一个秀才,所以他家的日子过得要比旁人稍好些。
邻居虽然羡慕,到底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比人家能识文断字,再加上宋家的儿子温润有礼,所以相处还算不错。
老宋头种的是胡麻,胡麻产油,也不像玉米土豆收成好,由此也可见他们家生活不错。
一群庄稼汉吃过饭,扛着锄头去地里,免不了说说笑笑的。一个中年人问:“老宋,你们家胡麻快收了吧?”
老宋头皮肤黝黑粗糙,头发倒是白了不少,听他这么问,便说:“快了快了,再过七八天就能去刘姐那里榨油了。”
那中年人嘿嘿地笑:“给我留点啊,我用棉花跟你换!”
众人都知道她媳妇儿刚生产不久,估计他是给媳妇儿换的,不免打趣几句。
一白天就这么过去,直到天色擦黑,远处竟然传来金石相击的声音,这声音还夹杂着人的怒吼声,像是在打架。
村子民风淳朴,连打架也是少有,有好心地想去劝几句,也有好事者想去看看热闹,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但很快村民们就不走了,那声音由远及近,竟然是来得很快,不过几个呼吸,众人就看清了。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正乒乒乓乓打作一团,他们穿着明显不同于庄稼汉那样一身粗布衣服,要么光脚要么穿个草鞋。
两人衣服料子柔软颜色漂亮,穿着合适的干净鞋子,头上束发的发带都有提花暗纹,显然是价值不菲。
一人身着紫衣,生的倒是气宇轩昂,只是说起话来毫不客气:“你这小子好生无礼,便是切磋打架也还有个自报家门的章程,你这样冲上来就打却又是什么道理?”
另一人生的稚嫩,看着年纪很轻,约莫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手上功夫却是不弱,饶是众人一旁围观,也瞧得后背发凉。
他招招冲着要害,若是一个闪躲不及,恐怕当下就要饮恨田野。
“你们这种邪教,人人得而诛之,还通什么姓名,谁关心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年轻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喊道:“大家快跑,我是华山天剑派的三弟子,近日下山历练。这家伙便是那邪教的护法之一,我亲眼瞧见他吸人血!若是跑的晚了,等他腾出手来,定要取了你们性命不可!”
众人听得明白,有不少已经溜之大吉,毕竟那紫衣人手中的长剑看起来确实厉害,他们不过是庄稼汉,那里见过这种事情?
“小子,一口一个邪教的,叫的很是嚣张啊,今天收拾不了你,我反倒没脸回去了!”
说罢那剑光竟是突然凌厉起来,目力稍差的便只能看得见那夺目的剑光晃眼,偶尔听到一声布料被剑划开的声响。
这边暂且按下不提,另一边老宋头急急找到儿子,跟他说了村头的事儿,一时间已经是没了主意。
要说宋家儿子到底是读过书的秀才,教自家老爹带着老娘赶紧先藏进地窖里,自己去城里报官。
家中地窖修的很是隐蔽,便是找也要费一番功夫,老爹腿脚不算快,若真的是要逃,恐怕走不出几步就被追上了。
宋家儿子亲眼看着爹娘藏进地窖,这才匆匆朝着小路走去,远远的能看见村头是有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长剑互斫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忙三步并作两步,想着快去快回,平日里半个时辰的路愣是教他缩短了一半。
进了城才发现,平时热热闹闹的街道空空落落的,竟是一个人也无。
他心头“咯噔”一跳,连道不好,冲到衙门门口,将那门敲得震天响也没人开门。
这可如何是好,官家空空如也不见人,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村头那少年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凭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又怎么救的了人?
他眼见天黑,急得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却看见前面有三个白衣人也朝着衙门而来,还有人口中嘟囔:“见鬼了,这天方才黑下来不久,怎么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那三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远远看着个个神完气足,挺拔卓然,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
仔细看来却是有几分像村头那个什么天剑派的少年,只是他当时匆匆一瞥,也未看的真切。
他瞧见那三个人,自然那三人也瞧见了他,似乎是终于看到人了,按耐不住,率先开口:“这位公子,可知这城中为何不见人影?”
宋家儿子摇头回:“不知,我本是附近村子里的秀才,今日村头来了两个持剑打架的人。其中一位年轻人衣着跟几位相似,提醒我们另一人是邪教中人。在下与父亲商议,这才跑来打算报官,可这里却不见官家在。”
那稍矮小些的少年笑道:“江湖事官家哪里会管了?你快带我们去看看罢,我们也是天剑派的,你口中的人应该是我们师兄。”
宋家儿子本意便是如此,此时听他如此说更是喜不自胜,忙在前面带路。
这时他才看清楚三人的脸来,方才说话的那个约莫十五六岁,另外两个年纪看着大些,大概有个三十左右。
三人却是走路轻稳敏捷,尤其是两个年纪大些的,细看之下竟是连灰尘都激不起来。
那个年纪小的架起宋家儿子的胳膊笑道:“这位哥哥不曾修炼过,我带着你罢,事关我师兄,若有得罪也烦请多多包涵了。”
说罢也不管宋家儿子什么表情,只轻轻一跃便是数丈距离,惊得宋家儿子心砰砰乱跳,只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妨事”便给这少年指起路来。
他也担心自家老娘老爹,心急之处不比这年轻人少。
那年纪稍大的人笑:“孟师弟刚学会轻功不久,便在此显摆起来了。”
宋家儿子只顾着指路,对这“轻功”佩服不已,倒也没分出心来听那两人谈笑。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
村口激战的两人哪里还有影子在了?
那天剑派的什么三师兄到底年轻,若是不敌,村中的父老乡亲岂非要遭殃了?
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宋家儿子急急朝着自家跑去,路上倒是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是躲到哪里去了。
他打开地窖,看二老好端端的在那里蹲着,这才放了心。只是跟着的三个白衣人不见了自己的师兄,各自分开寻了个方向找人。
宋家儿子看到三人就只是眨眼功夫便在十数丈外,心里感叹这轻功好是厉害。
他把爹娘扶出来的功夫,就听到一声类似金属交击的声音从那个年轻人的方向传来,大约是找到了线索。
他心里犯嘀咕,这些人武功高强,这会儿丢了师兄,若是发作起来可怎么是好?
正没主意时,那年轻人就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了。那背上的人相貌看着也很年轻,穿着跟他们相似的衣服,瞧着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眼清秀,鼻梁高挺。
只是这会儿浑身是血,双目紧闭,嘴唇苍白,若非心口还温着,宋家儿子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