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1 / 2)
返回的路上就隐隐约约有往来人马动静,持续至回到军司府,才远远甩去不闻,看似平静了下来。</p>
舜音回到主屋,钗饰尽除,描妆洗净,披着外衫坐在榻上,一遍一遍捋着眼下情形,一边转着眼看向屋门。</p>
军司府里也并不安宁,前院还亮着灯火,穆长洲回来后就入了前厅,直到现在仍未出来。</p>
依稀能感觉出不断有人来了府上,又陆续自后门离去,应该都是他的直系下属,不用猜也知道多是武官。</p>
“夫人,”胜雨隔着门高声道,“请夫人早些安置,时候不早了。”</p>
是不早了,早已入夜。舜音不想让她也觉出眼下情势不对,无事发生一般,“嗯”一声,起身走去屏后。</p>
外面似安静多了,不知府上那些人是不是都走了。</p>
舜音在床上躺下,眼前又浮现出宴上情形,越想越觉不会仅此而已。穆长洲分去总管府半壁军权后,刘氏对他既近不得也动不得,唯有利用自己做为下手除去他的缺</p>
如今寿宴上将他们拖下了水,确实成功了,但此举罪名太大,牵连太广,若无法一击重创穆长洲和军司府,必将引起反噬,所以刘氏一定还有后手.…</p>
心绪起起伏伏,不知多久,屋中陡然暗下,灯被拂灭了,紧跟着身后一沉,有人躺了下来。舜音思虑停顿,还未动,身被手臂环住。穆长洲手臂箍在她身上,提醒说: “你该睡了。”</p>
舜音开口: 外面……</p>
“睡吧。”他忽而打断,声微沉,带了些许疲倦,是刚才在厅中做了太多安排,直到现在才稍微停歇。</p>
舜音只好闭了眼,却觉他手臂将她环紧了,几乎要扣着她完全陷入他胸膛里。背后已抵住他心窝,甚至能觉出他强劲的心跳,她忍不住拨一下他手臂: 太紧了。</p>
穆长洲手臂松开了些,没说话。</p>
舜音也不再说话,眼下境况已说不出什么,只感觉他周身沉然紧绷,呼吸缓重,仿佛在看护着她一般,重新闭了眼,强迫自己不去多想。</p>
诸多头绪一停,疲乏顿时上涌,许久,身上手臂又紧,但人已迷迷糊糊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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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像是短得出奇,大约只两三个时辰,外面来了脚步声。昌风不高不低地在屋外唤了声: “军司。”</p>
舜音本就睡得不沉,立时睁开眼,一动,脸蹭过一片素白衣襟,抬头往上,看见穆长洲的下颌,发现自己仍被他揽着,身紧贴着他,如同窝在他怀里。</p>
穆长洲也睁了眼,垂眼看她,似想说什么,薄唇刚启,又抿住,手在她腰上一撑,搂着她坐起身,才朝外回: “在外面等着。”</p>
舜音随他坐起,感觉有事,立即披衣。穆长洲先一步下了床,拿了架上外袍披上,系上领扣时已快步出门。</p>
舜音迅速穿戴,一手拢起发丝,右耳努力听着外面动静,听出他又走了回来,应是昌风报完事走</p>
了,匆匆走出屏后: 有事?</p>
穆长洲直直走近,眼睛看着她:不管何事,从现在起,你时刻跟在我身边。</p>
舜音一怔:你不扮疏离了?</p>
穆长洲冷笑: 刀已指来颈边,怕是没这必要了。舜音与他对视一眼,沉心定神,没半点犹豫,转身整衣准备。</p>
天还未完全亮起,鱼肚白的天际拖着几抹灰淡微云。一行人马到了东城门下,数十弓卫在后,两匹烈马在前,远离主道而至,近乎鸦雀无声。</p>
张君奉清瘦的身形很快自城上下来,身上尚且穿着昨晚赴宴的官袍,像是直接宿在了城门处,近前抱拳: “军司。”</p>
穆长洲当先跨马,身上苍乌袍衫双袖紧束,腰间齐配箭袋、横刀,一手持缰,一手握弓,问:办好了?</p>
是,昨夜已落城门。张君奉说完,朝他身边看一眼。舜音身罩披风,戴着兜帽,坐在骝马上,就紧跟在旁。</p>
她朝城下紧闭的城门看去一眼,毫不意外,昨夜不设宵禁,为防消息走露,自然要第一时间闭城。</p>
城上守城官忽而匆匆跑来,向穆长洲见礼: “军司,四城皆闭,需要总管府手令方可,总管府未下令.…</p>
穆长洲看去一眼:“我没说闭城,但接下来凉州只能进不能出。若是放入一个兵卒,提头来见。</p>
守城官听出语气不对,吓跪在地,再不敢多言。</p>
张君奉皱眉挥退守城官,忽道: “军司,还有一事……”他又朝一旁舜音身上看。穆长洲看一眼舜音,低声说:“你可上城观望。”舜音看他们似要说军务,正有此意,掀眼往城头上看,下了马背。</p>
拾阶去了城上,西北风顿时迎面而来。舜音迎风远望,城外看起来似乎如常,但多了许多巡视兵马;再看这城头,守军也多了许多,几</p>
乎翻倍;回望城内,主城中虽已有百姓声响</p>
,但比起往日,已能算是寂静了。昨日喧嚣喜庆,一夜消弭无踪。</p>
舜音细细察视了几遍,往城下看去,穆长洲人在马下,早与张君奉走至城下屋舍处。张君奉似乎事已报完,停在那里,如等他命令,却扭头往后方瞥了一眼。</p>
舜音顺着他视线看去,竟看见陆正念站在道边,一样穿着昨晚赴宴时的襦裙,如同彻夜未眠一般,发髻也有些乱,绞着手指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城头上她这里看来。</p>
穆长洲冲张君奉轻摆一下手,转身往城上走来。</p>
舜音看着他到了城上,再往下看,却已不见陆正念身影了,不禁问: “怎么了?”</p>
穆长洲说: “陆迢身体抱恙,让他在家中安养,这段时日就不必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