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第六章(1 / 2)
中场4第六章
不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阿斯特罗都不像个犹/太/人——即使他在说希伯来语或者意第绪语时也一样,当然他的常用语言是带着浓重德国腔的英语。他的耳后不留长发,头上不戴毡帽,更不遵守安息日的诫命,房门上也没有悬挂经卷,他甚至不排斥蛤蜊。纵观他整个人,唯一使他能和犹/太/人扯上一星半点关系的,大约就是他起居室里足足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柜了。
阅读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它能让后人十分方便地汲取前人的经验,如果这个后人的头脑足够灵光,便能将这些经验打磨成自己的武/装。阿斯特罗摒弃了他所信奉的宗/教、摒弃了天生的面貌,却永远都不会摒弃阅读,他甚至开玩笑地将这书柜称为“我的军械库”。
那书柜是由黑檀木制/作的,有上佳女/体一般细腻润泽的光感,书架上堆满了书,不同材质与厚度的书脊整整齐齐地并在一起,显露/出沉重而端方的威严。这高高矗立的知识之墙跟前,放置着一套精美舒适的胡桃木桌椅。椅子旁立着一杆黄铜长灯,温/软的鹅黄/色光线透过雕花玻璃灯罩溢散出来,将屋中的一切镀上一层古旧静谧的色彩。
阿斯特罗正坐在灯下。他从桌子上拿起读到一半的《魔法史》,循着书签翻到先前看过的那一页。他将书签放到了桌上,桌面上除了钢笔与记事本以外,还有一方玻璃烟灰缸,烟灰缸中的卷烟烟蒂表明他刚才有一位访客。
起居室门口传来不甚清晰的脚步声,厚软华贵的阿/拉/伯地毯让伊恩这个魁梧高壮的男人所发出的动静比淑女还要轻微。伊恩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卡洛斯已经走了,没有人发现他。”
“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这是他的看家本领。”阿斯特罗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翻过一纸书页,“我记得他是这样吹嘘的——‘我曾经割了一个人的脑袋,而那家伙一直没有发现,直到有人在他后面喊他,于是他转过了身,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转头。’……老天,这画面可真是够惊悚的。”
——卡洛斯·罗德,堡垒士兵级二团团长。卡洛斯是一名优秀的幻术师与刺客,也是斯克芬奇的忠实臣属与鹰/犬……但他刚刚从阿斯特罗的起居室中离开,他所留下的烟蒂犹有余温。
“我只好奇一点,你是如何让他成为一只变色龙的?一旦斯克芬奇成功,他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负责人,他本该全力支持斯克芬奇。”伊恩问道,看得出来他对此十分好奇。
“若是没有斯克芬奇,他早就是负责人了,我的朋友。我告诉他‘若是斯克芬奇先生真的成功了,你能拥有你早在二十个斗兽场日之前便能享受到的一切,而且这享受将会十分短暂,因为你不可能在这个等级停留太久。若是斯克芬奇先生失败了,你会拥有什么?好好想想吧。’”
“看起来他已经想好了。”
“不,至少就目前来看还没有。他来找我而不是直接找弗瑞曼先生,但又只为我提/供一些鸡毛蒜皮的消息,这说明他还在犹豫。”
“卡洛斯行/事一向小心谨慎。”
“对,但这次他不是小心谨慎,而是想左右逢源,这两者是有区别的,用你的眼睛看。”阿斯特罗心不在焉地说着,同时用一支笔在《魔法史》的书页上勾勾画画地做着笔记,“我们的老朋友卡巴克斯已经用生命告诉了我们,左右逢源是个危险的游戏,可惜他们并不认识。”他言毕,又是轻轻一笑:“罢了,这也不能怪他,他以为我只是弗瑞曼先生的代言人,人微自然言轻嘛,受点怠慢是正常的。”
“所以你们的这次见面,是他想透过你向弗瑞曼先生说话?”伊恩锁紧了浓眉,“弗瑞曼先生肯定会接受他的,这样的话……”
“如果真有必要,我倒是不介意亲爱的罗德替我暖一暖椅子,反正他也坐不长。”阿斯特罗用温和的口吻说道,“人不能总想占尽一切好处。”
“好吧,你总是让我觉得你很有道理。”伊恩点了点头,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在今日之前,我可想不到卡洛斯·罗德居然会成为变色龙。他曾经可是斯克芬奇的模范部下!就算当了团长,他也是一条忠实的应声虫,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哩。”
“如果你想一想他所选择的职能,就不会太意外了,人的选择会反映出他的内心。他是个刺客和幻术师,他应该被放到暗处,成为一把令人防不胜防的尖刀,而不是被置于明处,承担替人冲锋陷阵的责任。”
伊恩端肃黝/黑的面孔上划过一丝短暂的笑容:“话虽如此,你还是要防着他一点,切不可相信他,以免他假意投诚,设下陷阱。”
“得啦,不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一样信不过他。想要左右逢源的人往往本性软弱,容易反复无常,这种人比变色龙还要靠不住。”阿斯特罗笑道,他终于从书页中抬起眼睛,转而拿起了他那巴掌大的黑色牛皮记事本:“不过不论怎样,他这次带来的东西肯定是真的……让我们开始从沙砾中淘金子吧。伊恩,把霍德斯(奴/隶级二团团长)、塞巴斯蒂安(士兵级五团团长)和咱们的‘铜板爵士’艾德里安(来自商业部)叫过来。顺便帮我弄杯咖啡,我记得这东西我们这次带回来不少,所以咖啡要浓一点。”
从沙砾中淘金是个极为繁琐细致的工作——仅仅堡垒一家,人事便极为纷杂,更遑论还有别家的人。阿斯特罗身为负责人,其视角层面亦与卡洛斯不同,更兼之心思细巧,有时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经由他多方考虑、旁征博引,便可得出一些极为有用的结论。
几乎所有人都只能看到阿斯特罗心中有数、指挥若定,唯有伊恩知道他背后的功夫做得有多讲究。阿斯特罗曾经对伊恩说过:“我活了30多年,只活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常常缄默,鼓励并倾听别人说出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一旦开口,往往一锤定音,绝不更改。
会/议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方才结束。伊恩将那三人送走,回到阿斯特罗的起居室时,正好看见自己的首领正疲惫地揉/着眉心。昏黄的灯光在他深蓝的眼中笼上一层陈旧而倦怠的雾气,空气里满是咖啡、酒与烟的浑浊味道。他看见伊恩,忽而一挑眉,嘲弄地笑了笑:“哦,对了,我还得解决你,你这个满脑子战斗、荣誉和责任,蠢到无可救药的马赛白/痴……我真是自找麻烦。”
——外人往往只看到伊恩跟在阿斯特罗身侧,沉默而冷峻,如猎狗一般凶狠又忠心耿耿,便以为他的定位仅止于此,毕竟好狗不易得。但实际上,阿斯特罗让他跟在他身边,参与自己的一切决策过程,琢炼他的眼睛、耳朵、嘴巴和脑子,其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合心顺手的mT,他对他有更多的期待。
伊恩也困惑于自己为何能得到阿斯特罗如此的信重,面对他的疑惑,阿斯特罗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你是个天生的mT,伊恩。真正的mT是很难得的,你可以承担自己,亦能承担他人,有非凡的勇气和高尚的牺牲精神,所以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领/袖……不过你现在只是一个黑色的大个子傻/瓜,好在还不算傻得无可救药,我还能往你那颗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塞一点有用的东西。”
每一场会/议之后是固定的问答时间,由伊恩提问,阿斯特罗回答,或反之亦可。当然了,阿斯特罗的教/导并不仅限于每一次会/议之后,在偶尔的时候,这些课堂也会开展在一些比较微妙的时间与地点……比如,妓院。
——“如果你想看清一个人的本性,就把他带去两个地方——赌场,还有妓院。说起这个,斗兽场中的妓院里净是些机械生化人……算了,咱们还是说赌场吧。”阿斯特罗曾经如是说——值得一提的是,彼时的堡垒二团团长正懒洋洋地枕在一双美艳绝伦的大/腿上,大/腿的主人正是一名金发碧眼、美丽不可方物的生化人妓/女。他仰头啜了一口那纤纤玉/指喂给他的红酒:“真甜哪,小宝贝,劳驾你再对我笑一个……哦,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赌场。”伊恩不得不提醒他。堡垒二团的团长有些醉了,他今天喝了很多酒,这或许是由于团队中来了新人的缘故。新人的名字叫做海雾,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所以大家都挺高兴的。海雾的长相极为标致,气质更是高华,伊恩从没见过像海雾这么美的女人。
“对,赌场。”阿斯特罗咯咯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微醺的快/意:“赌/博是人性的游戏,在赌场里,你能很容易地看出一个人的本性。你记得艾德里安吗?那个商业部的赎身者?他的赎身还是我推动的,我一直在扶持他,因为这孩子是一个金融天才!但他赌性太重,学不会克制,永远都不可能及时止损。如果我哪天要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那肯定就用得上他。”
“这和他赌性重不重有什么关系?”
阿斯特罗大笑了起来:“我的好兄弟啊,看看你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干违背规则的事儿?规则的存在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为什么要去打破它?”
“因为……可观的利益。”伊恩点了点头:“这确实和赌/博很像,我懂了。”
“懂?你什么都不懂。”阿斯特罗烦躁地嗤笑了一声,“最关键的是,他是个赎身者,赎身者可没有失败的余地。所以只要他做一次违背规则之事,他的把柄就在我手里捏着了,他也就不可能再拒绝我。当然啦,等咱们的天才艾德发现这一点时,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他就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喽。”他慵懒地撑起身/子,贴近伊恩的耳畔,悄声道:“如果你想用一个人,记得在手里捏点儿他的把柄,如果没有的话,你就制/造一个。”
“那你有我的把柄吗?”伊恩忍不住问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把柄在阿斯特罗手上——实际上,他的队长完全不需要用什么把柄来威胁他,他也一样会尽心竭力地为他办事,不论那事儿有多难办。他可是个mT啊!又是马赛族最年轻的勇/士。别的小孩还在练矛枪的时候,他就已经砍下雄狮的尾巴完成了自己的成年礼,马赛勇/士绝不在任何困难前退缩。
“你?”阿斯特罗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三分诧异三分嘲弄。每当阿斯特罗这么笑的时候,伊恩就会觉得自己是个蠢货,于是他干脆就不问了。自从认识了阿斯特罗以后,伊恩常常会觉得自己是个蠢货,不过这也没办法,他所习惯的敌人是草原、沙漠和野兽,它们危险而简单。
阿斯特罗收了笑容:“伊恩。”他用上了郑重的语气,即使这语气里挟着醺醺醉意。“以后,如果可以,如果不太难的话,尽量选择做一个好人。如果你是个好人,等失败到来的时候,或者死亡到来的时候……”他停顿了片刻,又咯咯笑了起来,“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诅咒我的心、我的嘴和我的手,诅咒它们所犯/下的愚行……主啊,现在请用美酒和妓/女赦免我的一切软弱,让我醉死在这两条腿中间的天堂里吧。”
——伊恩到现在都不能很确切地明白当初的阿斯特罗究竟是在发什么疯,他的头儿有时候坦荡得令人吃惊,有时候却又比没有舌/头的人更能守得住秘密。他只知道,从那天以后,阿斯特罗更加辛劳地结交朋友、经营党羽和提升实力,勤快得活像身后有厉鬼在追,而伊恩也很快就明白那厉鬼究竟是谁了。
在今日的会/议中,针对那厉鬼的第一个陷阱已经布下了,那是一个与金融有关的陷阱。“铜板爵士”艾德里安能像伊恩操纵武/器一样轻而易举地操纵那些莫名其妙的数字。可爱的艾德曾经试图向伊恩解释过这其中的原理——“斗兽场里的财务问题非常简单……”这是第一句,接下来的话他都没听懂。
由于这个缘故,今日的例行问答结束得十分草率,毕竟伊恩实在没什么可问的,而阿斯特罗也确实累了。伊恩替阿斯特罗收拾完东西以后,正要离开,却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艾德说,斯克芬奇的财务官最近有些大动作,但是……”
“但是?”
“但是你没有安排人查探,反而就此布下陷阱。”伊恩说道。财务官有所动作可不是一件小事,赎身者要那么多铜板干什么?这只有可能是斯克芬奇需要钱。或许他要购/买昂贵的装备道具、贿/赂人员、雇/佣其他组/织的人充作杀手,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阿斯特罗却对此并不在乎。“你知道这件事情。”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哦,我当然知道,这得感谢咱们亲爱的罗德。”阿斯特罗微微笑了起来,“卡洛斯·罗德真该改行当个记者,他撞见了劳勃特(斯克芬奇在商业部的‘财务官’)与福克斯调/情,又隐晦地暗示了我,劳勃特即将从账目上抠出一大笔钱……”
“等等,劳勃特和谁调/情?”伊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和科蒂抬价的那个女人。我相信你还没有忘记二十七小时前的那一幕,对吧?尤其是在克里斯喷了你一身水的情况下。”
“哦!”伊恩立刻想起来了。
“我与罗德交谈之后,又同霍德斯(堡垒奴/隶级二团的团长)确认了福克斯的行踪,把他们的时间对应了一下,随后我有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斯克芬奇先生的金丝雀不怎么守规矩,飞出笼子吃虫,却不慎遭遇了老鹰。为了保住自己的小秘密,金丝雀向老鹰张/开了她美丽的大/腿——这本就是金丝雀小/姐的惯用武/器,这武/器可以让强悍的老鹰也屈服投降。”阿斯特罗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玩味笑容,“但老鹰是由人饲养的,若是老鹰的主人知道这只不听话的鸟儿做下了这等好事,那他会如何想呢?老鹰惶惶不安,左思右想……他想啊想,终于想起了某次酒会上的某段对话,与那个同他说话的人。”
“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想要借你的手,除掉劳勃特和福克斯吗?”
“很有可能。在罗德看来,我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呢?劳勃特一旦被查出贪/污,斯克芬奇必然遭到极大的打击,他可是斯克芬奇的金库主管。我同时再让别人除掉福克斯,那罗德可就彻底安全了,他便能很好地为我或弗瑞曼先生服/务,或者干脆重新回到斯克芬奇的怀抱。”阿斯特罗十指交叠,抵住下巴,“而我不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罗德告诉我,福克斯之所以献身给劳勃特,是因为她‘想要对我的新朋友不利’……唔,这也是他认为我会插手这件事的原因之一。我猜测福克斯打算雇/佣其他组/织的人对科蒂他们下手,这确实需要很大一笔资金——雇/佣费姑且不提,能够进行精准追踪和时空穿梭的道具就不便宜了,杀的又是场情局的路易斯·科蒂。这一趟买卖至少二三十万。这样大的一笔钱,即使是咱们的艾德爵士都需要时间巧立名目来筹措资金……难怪那只金丝雀得讨好斯克芬奇的金库。”阿斯特罗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你看起来还是很困惑。”
“……确实。”伊恩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他开始梳理其中的逻辑关系:“你让艾德里安埋下陷阱,是因为你知道劳勃特在有了大动作以后会需要补救,所以你想等他上钩,将斯克芬奇在商业部的所有手下一网打尽……这一切的前提是,劳勃特遵循了福克斯的意愿,雇/佣别人去狙击科蒂他们。所以,你想让他们死?”
“你还不明白吗?”阿斯特罗叹了口气,微微眯起眼,冷蓝色的眸子锋利如冰:“为何福克斯要如此曲折地行/事,甚至二度向他人献出身/体?因为斯克芬奇不让福克斯复仇啊!那个可悲的女人是只为了仇/恨而活的。我不知道命运团队与斯克芬奇是否有达成什么交易,没有也罢,反正咱们堡垒的士兵级负责人很喜欢命运团队,即使他们还没有成为我们的同事。既然如此,我何必为了他们费心呢?我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情势自然会对我们有利——况且我本来就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他们背叛了您的友谊。”伊恩说道。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这似乎是事实。”阿斯特罗的神态平静得近乎淡漠,他周/身笼了一层温黄陈旧的灯光,这使得他看起来如同一尊宁静又极致英俊的雕塑一样,隔绝了属于血肉之躯的一切柔/软感情。他淡淡地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杰森,我知道他把靳当成朋友……就让他为新朋友的死亡而哀悼吧。”
伊恩欲言又止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他们没死呢?”
“如果他们没死,必然会想要挖掘这次狙击的真/相,我毫不怀疑他们能查出原因,这对我们来说就更好了。伊恩,你要记着,仇/恨远比友谊更牢固,因为打碎仇/恨必须要双方的努力,而打碎友谊却只需要一方放手。唯有牢固的东西才经得住使用。如果他们没死,我们和他们就会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阿斯特罗看向伊恩:“你还想问什么?”
“我没什么想问的,我只是在为你感到遗憾。”伊恩盯住阿斯特罗的眼睛,选择了一下措辞:“我知道你很重视她。”
“我确实希望她能成为我的朋友,可惜……”阿斯特罗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当我告诉她堡垒接下来的变动与我的打算时,我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脉搏比时钟还要平静……伊恩,如果你像一本摊开的书,那路易斯·科蒂就是一个保险柜,除非有密码,否则谁都猜不到柜子里究竟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
“你想多了。”阿斯特罗打断了伊恩。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阿斯特罗放缓了语调,“我得承认,科蒂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我很欣赏她,而且确实对她有一些好感,但我不做没有可能的事情。她已经有了一个合心意的男朋友,看起来也并不打算换,更何况她男朋友也极不好惹,我可不想吃靳的子弹。”
“在我的故乡,肥/美的猎物属于最健壮的雄狮,与人争夺是狩猎中最具备乐趣的一部分。”伊恩做了一个掠夺性的手势——他大幅度地挥舞手臂,然后一把攥握住拳头。他道:“杀了其他人,把她抢过来关在你的房间里,像驯服烈马一样地驯服她,她就是你的了。”
“有道理,下回我会记着照你说的做。”阿斯特罗不由失笑,他微微眯起眼,想起某个拂晓时分她指尖亮起的火光……那一刻如神灵降下妙手,点染出令人惊心动魄的艳色,他忽然发现她是个很美的女人。但这个美/人是有毒的,若是有人劈/开路易斯·科蒂的胸膛,掏出她的心脏拧一拧,流/出的毒汁或许能杀死伟大的古神欧波洛坎,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虚伪冷酷、心黑/手狠的无赖。然而,那颗狠/毒的心脏或许很快就不会继续跳动了……一念至此,他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遗憾。
“伊恩,去给我挑个漂亮点儿的妓/女,把它带到我的跟前来,然后你就可以去休息了。”阿斯特罗长长舒了一口气,放松而疲倦地靠入小羊皮座椅精致柔/软的怀抱之中。让那个该死的小婊/子和斯克芬奇一起见他/妈/的鬼去吧,他今天已经伤透了脑筋,只想要一些简单又省事的快乐。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我要一个黑色头发、棕色/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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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若是有一件事由靳一梦去办,那么这就意味着这件事必然能办成。于是十分顺理成章的,靳一梦出门一趟,回来时身上多了九万塞斯泰尔斯,以及一件名为“试做型智能基因胎/盘”的道具。
这“试做型智能基因胎/盘”拥有一个听起来黏糊糊、血/淋/淋的名字,但其实与生物胎/盘没太大关系。这是一个由钢铁、玻璃与塑料(也可能不是,不过看起来很像)组成的特大号圆筒,其外形与科幻片中的宇航员睡眠舱颇为相似,只不过看起来更为复杂、贵重与精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