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曾几何时（1 / 2）
一个小女孩静静地独自走出车站，等待她的是与她妈妈相识的一位阿姨。
“这里这里！”阿姨戴着草帽，远远地看到女孩从车站走出来，连忙笑着招手并呼喊。
小女孩默默地点点头，由阿姨带着一同向着夕阳走去。她爸爸过世第三年后，她体弱多病的妈妈也追随而去，只留下她一人，本该到爷爷家居住，奈何妈妈早已托付给了眼前的这位阿姨。她看着周围的风景，夕阳西下，周围好像只有田，偶尔看到几栋房屋，还有脚下这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
眼前的这位阿姨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她和妈妈的事情，那些她从来没听说过、也不感兴趣的事情。她知道阿姨希望自己能够忘记烦恼，开心一点，但这时的她，真的没有精神。
她来到一个两层楼的房子中，是乡下常见的自建房屋，小小的庭院里种着一颗柚子树。阿姨也是一个人生活，年纪轻轻她便在乡下生活下来。女孩来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放下所有的行李，关上房门，看着以前的一张张照片，默默地流着泪。阿姨做好饭，轻轻地敲了敲门，便坐到饭桌前去了。
听到敲门声，女孩才轻轻收好相册，擦拭干眼泪，到厕所洗了一把脸，坐到了桌前。
“我知道你还没缓过来，没关系，”阿姨轻轻地说，“这后面有座山，平时可以去那里散散心，那里空气也清新，对你的病有好处，不过要注意别走太深了……”
“嗯。”女孩只是点点头，默默地吃着饭。不管塞进嘴里是什么菜，现在都是索然无味，这些都改变不了她的心情。
第二天，女孩去了山里，正如阿姨所说，山里的空气非常清新，这让她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往森林深处走去，那里能听到小鸟的叫声，静下来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她向着水流的声音进发，但走了不久，便没有了路，她不得不开始跨过树丛、绕过大树，但这并没有给她造成困扰，相反，她很享受这种向目标一步步迈进的感觉。
她越走越深，水声也越来越清晰。忽然，她看到前方一大片草地，于是她立刻快速前进，跑到草地上坐下。随后，她躺在草地上，轻轻地闭上眼睛，聆听水声潺潺。
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身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哮喘药吸了几口。继续向着水声前进。
走了十多分钟，此时水声已清晰可闻，她已经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小瀑布。不过，当她继续走近时，却意外地发现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座小木屋，看起来就像是和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的样子。
她轻轻走近木屋，屋顶上停留着几只鸽子。屋前有一幅油画，看起来像是在画一片向日葵田，但她环顾四周，这里并没有向日葵。
“真好看……”她看着油画喃喃自语道。
这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从木屋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条围裙，上面沾着油画的墨，当他看到女孩时，问道：“你从哪里过来的？”
女孩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是的，”男孩说道，“但是还没有完成。”
“这附近有向日葵吗？”
“有的，就在附近，”男孩笑着说，“我去看过，很美丽。”
“我想也是……”女孩看着男孩的油画说道。
男孩却说道：“你从村里过来的吗？”
“是的，”女孩转过头看着男孩，“我顺着水声过来的。”
“这里没有人来的，我送你回去吧。”
女孩听后，刚浮现出一丝笑容的脸上突然又浮现出阵阵忧郁。
“你怎么了？”男孩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孩反问男孩。
“我没有名字呀……”男孩轻轻地说。
女孩有些诧异，继续问道：“你爸妈没有给你取名字吗？”
“我没有爸妈，我一直生活在这里。”男孩说着。
女孩看着男孩的眼睛，感觉他确实不像在说谎，于是边说：“没有名字不好交流，以后你就叫……嗯……你叫沈雄吧，我叫沈蕊，这样就挺好的。”
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孩，不过还是没有反驳，只是说道：“你不要来这里了。”
“你不想跟我做朋友吗？”女孩脸色又暗淡下去。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男孩一时语塞，最终他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女孩看着男孩说不出话的样子，却笑了笑，说：“是我破坏了你的生活吧……”说罢便回头离去。
男孩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突然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大声喊道：“沈蕊！你来玩吧！随时都可以来玩！”
女孩终于开心地笑了，她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此时的她对眼前的男孩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都是她取的，但她感到开心，就像是飘荡的幽灵找到了最终的归宿一般，她好像又有了羁绊。
女孩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到男孩这里，这个男孩不用学习，却能回答她好多问题。他只是每天画着油画，栖息在山林间，与树木、水流、飞鸟为伴。
“你为什么不上学？”有一天，女孩问道。
“我不喜欢。”男孩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女孩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向日葵？”
“会有机会的。”
随着女孩学习越来越忙，男孩也感觉到自己生活中开始缺少了点什么。于是，在女孩去上学的日子，他有时候也跑出山林，静静地跟着女孩去学校看一看。但终于有一天，他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你是谁？”老师怒气冲冲地问，“社会青年怎么跑学校来了？”
男孩只是不断重复着：“我叫沈雄，我是沈蕊的哥哥……”
女孩被叫到办公室，看到沈雄正在听老师训话，连忙跑过去跟老师解释：“抱歉，老师，这是我哥哥，他只是来看我的……”
……
回家的路上，女孩气冲冲地踢了男孩一脚，说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女孩，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女孩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说：“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男孩点点头。
……
最让男孩兴奋的，便是女孩放假的日子，那是可以总是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光，尽管总是女孩在不停地说话，不善言辞的他也会觉得很开心。他喜欢这样的日子，就好像这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结束。但突然有一天，女孩向男孩说道：“沈雄，我要去城里读书了。”
“城里很远吗？”
“嗯，”女孩点点头，“很远很远。”
“那我陪你一起去！”男孩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的，”女孩却拒绝了，“阿姨已经为了担负了很多，所以大学我准备勤工俭学自己生活，没有时间来陪你的。”
“我来打工，你只管上学好了。”男孩却这样说。
女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离去，几天后，她独自踏上了旅程。
男孩见到女孩很长时间没有来到木屋，开始想念女孩，他扔下画笔，悄悄来到女孩家，却发现只有阿姨在洗衣服，女孩却不见踪影。于是，他鼓起勇气向阿姨询问了女孩上学的地址，踏上了寻找女孩的旅程。
……
女孩也会经常仰望天空，想着那片森林，那个小木屋，以及住在屋里的男孩，不知道他还好吗？有一天下课后，女孩照常准备回宿舍，天空下着雨，他撑起伞走在路上。临近宿舍，却看到有个人坐在楼下。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那个男孩，如今的他坐在楼下，身上已经被淋湿大片。
“你怎么来了？”女孩连忙上前给他撑伞。
“我想你了，来这里看看。”男孩只是轻轻地说。
女孩不再说什么，从那天后，他们都明白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于是女孩答应了男孩的请求，两人成为了情侣。男孩留在了城市中，从全是树木的森林来到这个钢铁丛林中，一切都需要重新适应。他默默地打工，将工资交给女孩保管，两人都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但生活总是喜欢开玩笑，越是美好的东西，越要小心，因为它是脆弱的。
女孩在男孩失联两周后，终于还是挺不住了，她已经穷尽所有的方法，作为一个普通人，她需要依靠更专业的机构来帮助她。于是，她走进了位于西湖边一家远近闻名的事务所中……
江煜在站在远处向一家饭里面看去，隔着玻璃，他看到一个女孩正在用力地擦桌子，不时还用手腕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好无聊啊，都看了好久了……”莉莉戴着一副墨镜，边说边舔着一根冰棍。
“我需要确定她是否值得帮。”江煜只是淡淡地说。
随后一连几天，江煜都会来这里看一看这个女孩，她有时候在在这里工作，没有课时还会去做一些临时工。
“算了，就帮帮她吧……”莉莉扯着江煜的裤腿说。
江煜终于点点头。
晚上回到家中，江煜想召唤瓦拉克，却突然想到她之前所说，好像是在打仗。于是翻了翻书，找到另一个恶魔，口中轻轻念着咒文，随后将手中出现的光圈印在地板上。
从光圈中首先出现的并不是恶魔，而是一条旋转着向上延申的木板路，随后听到阵阵悦耳的铃铛的响声。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头戴宝冠，口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斗，轻轻摇晃着从光圈里浮现。她侧身向着一边，坐着一匹骆驼，摇摇晃晃踏着木板路向斜上方走出了光圈。这位女子有着从黑向白过渡的发色，额前的头发呈黑色，到了背后，头发却又变成了白色。身穿蓝黑色的上衣和同样颜色的长裙，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一位冷艳的贵妇。
“江煜，”女子轻轻地呼出一口烟，右手拿着烟斗，淡淡地看着江煜，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又遇到麻烦了吗？”
“吉蒙里，晚上好。”江煜微微欠身，微笑着说道。
吉蒙里却笑着看着莉莉，说：“她身上有魔神的气息，我却不认识她。”
“她是我的伙伴，名叫莉莉。”江煜介绍道。
吉蒙里点点头，再次轻轻吸了一口烟斗，随后说：“酒准备好了吗？”
江煜知道眼前这位女士对吃东西不感兴趣，唯独钟情于喝酒，各种酒她都爱喝。他早就准备好了一箱好酒备在床边，于是指了指床边，说道：“那一箱的好酒你都可以带走。”
吉蒙里欣慰地点点头，看着江煜说：“好，那么请说出需要办的事情吧！”
江煜从口袋中拿出准备好的照片，递给吉蒙里，说道：“我要找到左边的这位男士，他叫沈雄。”
吉蒙里看了一下照片，然后轻轻闭上眼，半晌，她才皱了皱眉说道：“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怎么会呢？”江煜有些诧异地说，“你确定都找过了吗？”
“别着急，”吉蒙里淡淡地说，“江煜，如果我找不到地方，你要想想几种情况，要么他已经死了，要么他被关在了我无法找到的地方……”
江煜也想到了这些情况，可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相信。如果是死了，那么沈蕊应该会收到死讯，毕竟她应该是沈雄唯一认识的人……如果是被关押在恶魔都找不到的地方，那么就有可能是人类的视界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照片上的这个男人，一定与恶魔脱不了干系……也许他已经被驱魔师给杀死了也说不定。
“那么，谢谢你的馈赠……”不知什么时候那箱酒已经到了吉蒙里手中，她冲着江煜摆了摆手，然后骑着骆驼慢慢消失在空中。
“没找到吗？”莉莉看着江煜。
“是的，”江煜认真地说，“还挺出乎意料的，去问问昙大师才行。”
江煜和莉莉一同来到昙大师这儿，昙大师依旧坐在一块木桩上。
“江煜，”昙大师笑着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江煜行礼过后，说道：“昙大师，现在我还真遇到一件事情需要向您请教。”说罢，便拿出口袋中的照片递给昙大师，指了指照片上的沈雄。然后江煜继续说：“我通过召唤恶魔来寻找，却还是没能找到他，我猜他与恶魔有关联，已经被杀死或关押起来了。”
昙大师看了看照片，对江煜说道：“去找一趟枫，这片地区杀死或关押的人和恶魔，都要上报到他那里。”
江煜点点头，两人寒暄了几句，江煜再次向昙大师行礼后便离开。
第二天一早，江煜就只身一人向湘湖走去，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视界，用于关押与恶魔做了不正当交易而被附身的人以及未被杀死的但已经作恶的恶魔。
看到“湘堤”的大石头，江煜便开始感知周围的气息，沿着气息慢慢寻找，终于在巡越台附近找到了视界的出入口。他轻轻进入视界中，只见一股浓烈的恶魔气息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纯黑色的高塔，没有一丝其他颜色掺杂在里面。四周围延申到看不见的地方似乎也全是黑蒙蒙的一片，天空也是黑色，唯有地面像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从地底下渗透着光亮上来，然这个黑暗的地方能够感受到光明的存在。
“江煜，”枫执事走了过来，“昙大师已经告诉我，今天你要过来。”
“是的，”江煜点了点头，“我在找一个人，现在还无法判断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