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与恶魔为伍的召唤师（1 / 2）
“八月的杭州，也是非常的热啊！”刚下了高铁的江煜心里默默想着，不知不觉跟着人流走出了杭州东站，没能直接在站内换乘地铁。
“第一次来没有经验”，他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去别的地铁进站口好了。”
他停下来，正准备打开手机看地图，结果一旁的行李箱突然向他靠了过来。江煜没注意，被强行靠上来行李箱惊了一下。往下一看，新买的行李箱居然掉了一个轮子，再往后看，原来轮子就掉在后面几米开外。江煜把行李箱放在路边，走了几步，将掉下的轮子捡起来放到裤子口袋里面。他遮遮掩掩的，显得很不好意思。
“刚来就这么不顺么……”晚上九点半，江煜拖着瘸腿的行李箱站在杭州东站附近的桥上，看着左边的灯火通明的商场、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轻轻地叹了口气。
来到原本订的旅馆，因为出了一些状况无法入住，无奈只能找另一间旅馆暂时落脚了。他继续拖着行李箱走在街边，终于找到另一家旅馆。这是一家很小的旅馆，地处西湖文化广场附近，看上去像是自家楼房改造的。房间非常狭小，床以外的面积，不足以让他将行李箱完全打开放在地上。他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下，江煜正准备洗个澡，突然手机伴随着有规律的震动响了起来。电话上写着“莉莉”两个字。
“江煜！江煜！你到了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很细的女孩儿的声音，询问时伴随着阵阵兴奋的笑声。
“啊……是的，我已经到了……”江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晚发生的一些事情，现在的他只觉得脑袋有些乱，今晚发生了一些不顺利的事情，他还挺在意的。
“你听我说哦，你找到住的地方以后告诉我，我要去你那里！”
“知道了。”江煜说着，把电话挂掉了。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六岁女孩的身影，双手环抱着腿，坐在两栋废弃住宅楼的狭小空间中。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鼻子以下都埋到蜷着的腿中，眼睛也被头发挡住……
突然，手机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次是还在读大学的妹妹打过来的。
“我已经到了，在旅馆住下了。”不等对面开口，江煜直接说道。
“那就好，我估计也应该差不多了，”妹妹说道，“今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嗯”。
经过大半天的寻找后，江煜最终把地点确定在了萧山区靠近北山公园的一个的公寓中。
“公寓有一张床，又买了一张折叠沙发，这样就有两张床了。然后其他的东西都慢慢置办齐吧……”江煜擦了额头上的汗珠，“搬家真是一件麻烦事儿……”。
他坐在折叠沙发上，拿出手机，正好此时来了电话，是莉莉打过来的。
“江煜，你这是囚禁！”莉莉气呼呼地说道，“我被关在这个旅馆无聊透顶啦！”
“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地方了，明天就……”江煜笑着准备把找到住处的好消息说出来。
“我就知道你很快能找到地方！”莉莉打断了江煜的话，“所以……嘿嘿！”
“所以什么？”江煜感到有些不对劲，毕竟这个小女孩儿从来也不听他的话，谁知道她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所以我已经快到杭州啦！”莉莉哈哈大笑，此时的她非常得意。
“你怎么上的车？”江煜心头一紧，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算了算了，你什么时候到？”他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想赶紧把问题解决掉。
“我很快就到了哦！”此时的莉莉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气息……”
“好，我知道了，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江煜皱了皱眉，思考时眼珠不由自主地瞟向左边。最后他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江煜站在车站门口，看着太阳即将落山。终于，莉莉的身影从远处浮现，她把齐腰长的头发绑在后面，戴着纯白色的花朵帽，蹦蹦跳跳跑过来，红色的吊带短裙的裙边上下起伏，一双白色帆布鞋一尘不染。
“江煜，我好热呀……”莉莉见到江煜后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这让江煜忍俊不禁。
“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吗？”江煜看着这个刚刚齐腰的小女孩，慢慢俯下身，靠近她小声问道。
莉莉摇摇头：“我在出站后就已经没有再感觉到了。”
“看来已经进入市区了……”江煜不安地说道，“这次又会是哪个家伙呢……”
“实际上，我有不好的感觉……”莉莉右手把帽檐撑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江煜，显得非常认真，“这次恐怕会来个大家伙”。
江煜点点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你肯定饿了。”他站起身，牵起了莉莉的小手，眼睛不由地向天空望去，尽管街道两旁的楼房都亮起了灯，但他非常清楚黑夜正在一点点扩散到这座城市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清晨，江煜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然后闹钟才正好响起。尽管晚上莉莉睡在沙发床上，但不知什么时候，她又睡到了自己旁边。他轻轻地爬起来，拉开窗帘的一角，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房间的一半，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莉莉，”他轻轻拍了拍小女孩，“今天要开始干活儿了”。
“嗯……”莉莉随便应了一声，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江煜正准备去洗漱，电话却响起来了。
“谁啊，一大早的……好讨厌啊！”莉莉被惊醒了，不由地发起了脾气。
江煜无奈地笑了笑，拿起电话，笑容却突然僵住了。手机上的号码他没有备注，但是这个号码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分手好几年的前女友的号码。他想起当初分手的场景，闹得挺不愉快的，最后恋人变成了朋友。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接这个电话。想了想，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江煜，是我。”电话另一头，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传过来，“你起床了吗？”
“嗯……应该算是起床了……”江煜摸了摸自己还没剃的胡子，又看了看正坐在床上生闷气的莉莉，“有什么事儿吗？”
“什么叫应该算是起床……”电话那头传来笑呵呵的声音，“你还是那么有意思……哈哈哈”
“我这不是正要去洗漱嘛，你就打电话来了。”
“都九点多了，还没洗漱啊……真是服了你了，我还准备要你来接我呢！”
“接你？”
“对啊，我今天回长沙啊……”
“我可没空接你，再说了，我现在在杭州，不在长沙。”江煜没好气地说道。
“你可别逗我，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儿！”电话那边有些着急地说，“你等着，我马上去杭州找你……”
“喂喂喂，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来了我也没空管你的……”
“我买下午的票，你来接我，我会把时间发给你。”对面自顾自地说道，“记得哦！”。
江煜还想说点什么，但莉莉直接一把抢过手机挂断了。江煜习惯性地用右手掌心按住额头，闭着眼睛，他想到今天的计划又被打乱，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下午四点，周围的空气闷热得让人窒息。偶尔会有几个人打着伞从眼前走过。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莉莉热得不停地冒汗，她站在树荫底下，一只手拿着冰棍，一只手拿着她的帽子不停地扇。
“接一个朋友。”江煜也是热得浑身冒汗，身上的白色衬衣湿了一大半。
“告诉她位置不就行了嘛，”莉莉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然后她诡异地笑道：“亲自过来迎接，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正说着，只见两个女孩共用一把伞，从远处慢慢走过来。
“江煜！”其中一个女孩看到江煜后，笑着大喊一声，从伞下走出来，一边用力地挥手，一边快步走过来。她棕黑色的头发在背部摇曳，戴着一副黑色大墨镜，身着淡蓝色的长裙，一双银色高跟鞋让她本来就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出类拔萃，“好久不见了！”。
当女孩走到江煜身旁，准备说话时，她突然看到了一旁吃冰棍的莉莉，不由地愣了一下。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有孩子了……”女孩仔细打量着莉莉，“都这么大了吗……”
“我叫莉莉。”不等江煜开口，莉莉自己说道，“你是谁？”
“忘记介绍了，”女孩笑着摘下墨镜，“我是江煜的朋友，我叫周漫。”然后她指向后面的另一位黑色短发的女孩，“她是我的大学室友，泽城邑子，来自日本”。
“初次见面，还望多多指教，……”邑子走上前来，她显得有些拘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江煜和莉莉，“我是……周漫的……室友，叫我邑子就好……”。
“你的车停哪儿了？”周漫环顾四周问道。
“我没有车，我也是前两天刚过来。”江煜说道，“你们都没有行李吗？”
“哦，我的行李是从日本直接寄回长沙了……嗐！本来以为你在长沙的，也没提前问个清楚……”周漫双手往外摊开，耸了耸肩，“你这没车来接我们干什么啊，直接告诉我地址不就好了嘛。”
周漫后面这句话一出口，莉莉直接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江煜说：“你看你热脸贴了冷屁股吧！”
“算了算了，先走吧，这里热死了。”江煜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先回去再说。”
正在大家上车时，江煜看了一眼邑子，这个女孩在三十八度的气温下，居然穿着里外穿了两件衣服和一条直达脚踝处的长牛仔裤，而且她好像感觉不到丝毫热意。而此时的莉莉，也是眼睛微微眯着，深深地看了邑子一眼。
不大的房间，此时挤着四个人。江煜坐在床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漫和邑子，莉莉则坐在江煜后面，是不停地看看周漫，又看看江煜。
“江煜，你什么时候带着这孩子的，看起来有五、六岁了吧？”周漫看着莉莉，嘟着嘴轻轻问道。
“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儿吗？”莉莉把头歪向一边说道，“让我猜猜，跟邑子小姐有关系？”。
“江煜你怎么也不管管你的孩子，总是插嘴可不是好习惯！”周漫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江煜发牢骚。
“实际上，她并不能称为孩子，她早已超过你所想的年龄。”江煜解释说，“而且，我没有办法管住她。”
周漫意识到，这个家伙以前就总是和一些妖魔鬼怪结缘，恐怕这小孩也是……她仔细看向莉莉的眼睛，才发现这是一双棕绿色的眼睛，就算笑起来，眼神也像液氮一样冰冷，而且透露出一种感觉，就像是……像是一种把人吸入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很……妩媚？是妩媚吗？
“不要盯着她的眼睛。”江煜用手遮住莉莉的眼睛，这才让周漫的意识恢复起来。
“她……她是谁？”周漫此时额头、手心全是汗，也不知道是太热还是过于紧张。
“你叫她莉莉就好。”江煜站起身，走到厨房灶台边，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倒上水，递给周漫和邑子，“邑子小姐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烦，可以说说吗？”
“好的……”邑子点点头，把外衣脱了下来，缓缓将袖子卷起来。随着袖子往上卷起，手臂露出来的并不是白皙的皮肤，而是一张张整齐的、类似于鱼鳞的附着物，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从三个月前开始，我右腿开始长出这样的鳞片，当时我想把它们掰下来，但发现它们长的很深……现在已经慢慢长满了我的腿和手臂，而且还在向上长……快到脖子了……”
“这不是鱼鳞病。”周漫一只手托住邑子的手臂，另一个手用指头戳了戳皮肤，“这就像是长在皮肤外的一层壳一样，很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煜试着用右手去触碰邑子的右手臂，但就在刚刚碰到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很强力量弹了回来。邑子也突然把手缩回胸前，紧闭着眼睛，表情十分痛苦。此时她的右手臂也呈现出一些浅浅的、金色的斑点，慢慢向江煜刚刚触碰的位置汇聚。
“这是……什么？”周漫也被吓得不轻，赶紧抱住邑子，扭头看向江煜。
江煜则是眉头紧锁，眼睛又不自觉地向左边撇，过了几秒又看向周漫说道：“如你所说，这不是病，这是契约，恶魔的契约。”
“至少是贵公子级别，可能更高。”莉莉两只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喃喃道。
“你献祭了什么？”江煜突然看着邑子说。
“献祭……是什么意思？”邑子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手上的金色斑点在慢慢消失。
“你许下了一个愿望，得到了你本不该得到的东西。”江煜淡淡地说。
“我……”邑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暗淡下去，低下头小声抽泣了起来。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周漫再次抱住了邑子，然后扭头看向江煜，“没问题的，对吧？”
“你获得了本不属于你能力，这是需要代价的。”江煜没有回答周漫，而是再次对着邑子说道，“你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告诉我详情。”
周漫有些疑惑地看着江煜，但还是拍了拍邑子的后背，安慰着她，邑子这才停止了哭泣。
莉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不到二指宽高的透明的圆形小盒，里面放着凝胶状的红色的液体。江煜拿过小盒递给周漫：“请把这个涂在她的脖子上环绕一圈。”
周漫接过小盒，赶忙打开，用手指沾上红色液体后在邑子脖颈处开始涂抹。
“这是什么？”周漫边涂抹边问道。
“这是血。”
周漫吃了一惊，立刻停止了行动；邑子更是吓得手都开始抖起来，眼泪又流出来了。
“你不用担心，这是莉莉的血，涂抹以后鳞片就不会继续向上蔓延。”江煜解释道，“这些血会暂时保护你不受侵害。”
“这是……小女孩的……的……血……”邑子颤抖着看着江煜，又看向莉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