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朝见天子(2 / 2)
荆武看这家伙真想改过,当即道:“小奔,功劳有你一份。说吧,想要什么,酒还是钱?”
贤竹首闻言,心里豁然开朗。一瞬间回想起过往的所作所为,悔恨不已。这些年趟黑起早的,整天忙活谋财害命的勾当,生活过的像个老鼠。此刻突然觉得活在阳光下,是那么的舒服自在。
贤竹首拱手道:“帮主,可以收我入门做低阶弟子吗?”
荆武道:“只要你改过自新,行正道,就可以收你。”
贤竹首千恩万谢,约定一个月后到福虎帮做弟子,抱着一坛子酒飘身而去。
秋奇道:“早年听说此人烧杀抢掠,童叟难逃。现在看来,其中大概有谣言作祟。”
荆武道:“抛开劣迹斑斑的黑历史,这家伙的一身轻功无人能及。若能为正道效力,倒也算是浪子回头,迷途不远。”
荆武三人到了福虎帮。众门人弟子夹道相迎,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荆武坐在议事厅,众人分坐两侧。
荆武道:“这次仰赖国家的洪福,全靠着皇上神威,取得了一些成绩。朝廷的赏赐丰厚,今天之内要尽数分给帮众。务必分到每一个人头上。这件事许义士镖头来办。”
许义士天性谨慎廉洁,很快就把银子和御酒分给帮众。众人得到实际好处,纷纷称赞,甚是和睦。
这天晚上,明月高悬在天,几朵闲云飘飘瑶瑶。
荆武吹灭了灯火,正要就寝。
忽听房上有动静,听声音像是一个灵巧的女子。荆武抓起剑,正要出去。只见月光在窗子上投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形,娉婷娇姿似有几分熟悉。
那人立在窗边轻轻扣动窗格,悄声道:“荆哥哥,荆哥哥。”
听到桃梦云的声音,荆武心头剧烈跳动。这个声音是如此亲切,每次听到,都让荆武如沐春风般的舒服惬意。
荆武跑到门边,拽开房门,冲到外面。长廊里,木窗旁,在柔美的月光下,桃梦云背手俏立着,一身长裙,花容带喜。她那一双饱含秋水的双眸望了望荆武,叫一声荆哥哥。随即扭捏羞涩地低首搅动自己的手指。
荆武迎上两步,欢喜道:“梦云,梦云。”两人近在咫尺,荆武轻轻拉起她是玉指,春笋般温润滑腻。
桃梦云如受轻微电击,心中一抖,脸颊上现出两朵红云,在月光下更显美丽柔媚。
两人轻轻一跃,飞身而起,到了城南的福祥酒楼。这里从不打烊,楼下就是一条小河,河上有行船经过,甚是雅致。
二楼灯火辉煌,两人临窗对坐。荆武给桃梦云倒了一小杯热酒,轻声问道:“梦云,你怎么会来这?”话一出口,又觉得让姑娘家家说来找自己,有点不妥。
桃梦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微微一红,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杏眼水眸中竟然顿时生出一汪春水。霎时涨满了眼皮的池堰,终于横溢而出。如珍珠般落下,有几滴挂在香腮边上,当真是俏靥凝泪,梨花带雨。
荆武在石狼帮千军万马之中,心志坚定不曾有丝毫的慌乱。此刻面对着柔媚入骨的梦云。他竟有些忐忑不安,手足无措。本想与心上人临窗望月,长谈欢笑。没料到对方还没开腔,便先来了一通迷之眼泪。
荆武甚至低头看了一遍自己的周身打扮,确定自己没有粘上了女子长发。他心里寻思:“这天书里功夫果然厉害。里面为何没有讲讲女孩为什么哭。”
荆武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又像是要下蛋的母鸡,真是坐立难安。
正当荆武急的几欲抓狂的时候,梦云突然止住了泪水,破涕而笑。
荆武心里感到莫名其妙,眼前似乎有一头雾水。脸上却是战战兢兢,他沉吟片刻,似乎斟酌了几遍言语用词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笑脸问道:“梦云,今天要吃点什么?”他努力控制发音的语气,力求真诚而又充满关切。
梦云嘻嘻一笑,好似春风吹过鲜花,瞬间让这夜色中的酒楼春意盎然。他轻启朱唇,露出贝齿,柔声答道:“荆哥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一双如水的眸子望向心爱的少年,目光中有万丈的喜爱,千般的温柔。
荆武望着对方娇柔的眼神,自己的一颗七上八下乱蹦的心,一下子落了地。总算踏实了。体内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好像一个恐高的人从万丈悬崖顶,缓缓来到一块大平原。
他定了定心神,对伙计道:“陈地炒面,红烧鲫鱼,干炖牛肉,清蒸鱼,红焖鸡,炒鲜藕,腰果嫩笋。”
荆武欲开口叙叙阔别的经历。念及方才那一段令人发毛的体验。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几次被自己叼回去,嚼个粉碎。左思右想了一会儿,他眼中金光一闪,计上心来,轻声问道:“明天有什么打算?不如去游山玩水……”荆武巴拉巴拉推荐了许多景色,都是些好玩的地方。
桃梦云轻声答应着,偶尔问上两句,抬手捋了捋秀发。
灯光下的女子本就明丽动人,此时窗外的月光斜照在她秀美如画的脸庞,宛如仙子下凡。
荆武正在心中赞叹对方的美貌。
桃梦云的脸色瞬间如霜冰冷,道:“荆哥哥,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就要嫁人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轰然落入一洼小池塘里。瞬间将荆武平静的心湖砸得泥沙俱起,翻波涌浪,鱼儿、虾儿、蟹儿到处乱跑,水草结扣,连岸边饮水的小白兔也东奔西窜,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行动的秩序。
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从天而降。无用牵引,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将荆武心中描绘出轮廓的一幅画卷剪得支离破碎。散落的纸屑如蝴蝶一般飘落在空中。紧接着一阵无情的冷风刮来,将所有的纸屑一股脑地吹得干干净净,仿佛那里从来都是空无一物。
此刻的荆武如遭电击,根根头发尽数直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到红布的公牛。胸膛里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熊熊烈烈,堵塞了咽喉,几乎无法呼吸。耳朵里好像有嗡嗡的响声。瞳孔微微一缩,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压制住磅礴的愤怒。忍耐了许久,他终于从紧紧咬住的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