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房学度冒死说枢密 京兆府战场…(2 / 2)
“先给一千石,三天以后尽数调拨如何?”
已经被那股杀气吓得胆寒的田豹见有梯子下,立马笑道:“好好好,大将军的安排极好……”
完颜娄室用力的拍了拍田豹的肩膀,轻笑道:“替本将向晋王殿下问好……”
……
田豹离开完颜娄室的大帐时,已经是一身冷汗。可是等他出了同州,他那胆子又来由的大了起来,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的二大王,岂能被他一个老贼如此羞辱?
一路飞奔回长安,嘴巴不停的就骂了一路。还没进城,就碰见太尉房学度。
“二大王,粮草可曾讨要到了?”
“要到了,已经派人送一千石去往军营,剩下的这两三天会会给送来长安……”
房学度大笑几声,搞得田豹一阵迷糊。
“太尉为何发笑?”
“还能为何?”房学度摇头道:“被他完颜娄室当作乞丐一般打发,咱们哪里还有一分争霸天下的气概?罢了,罢了……”
说完也不理他,自回万年县的营寨去了。
曾全等到了无人处,忍不住问道:“太尉,如今金人答应给粮草,您为何一点不急?”
“为何要急?”房学度笑道:“三天时间,他完颜娄室如何能探得龙门消息,到时候再让他田豹去讨一次不就行了。”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房学度还没去找田虎,枢密使钮文忠便匆匆跑进了自己营房。
“这他娘的真是气煞我也……”
房学度连忙请他坐了,客气询问道:“枢密相公,这是为何发怒?”
“还能为何,金人呗。”钮文忠气道:“我派了猊威将方琼领着几千步卒,还有许多民夫给他们金人运送粮草,可是这些天,方琼天天派人来说,那金人不仅对他们颐指气使,更是连饭都吃不饱……百姓也就算了,老子的人还得饿着肚子给他干活……”仟千仦哾
“百姓是不是都快跑光了?”
“跑得差不多了。”钮文忠道:“后来没有办法,每天晚上派人看守,可是现在连士卒都没吃的,谁还能干下去?”
房学度说道:“大王已经有了严令,咱们得忍耐……”
“忍他娘……”
骂到一半,钮文忠连忙收住话头,他也是一时气急,骂田虎他还是不敢骂的。
“太尉……”
房学度笑道:“放心,我还能因为你这情急之言,向大王寻事不成?”
钮文忠拱拱手道了声谢。
“现在方琼打算怎么办?”
“他暂时被我压住,不会有何想法。只不过这不是个长久之计啊。”钮文忠说道:“我来寻太尉,就是想向你讨个办法。”
房学度云淡风轻的笑笑。
“我能有何办法?金人只顾着自己,而城内的三个大王每天花天酒地,根本不晓得士卒都快炸窝了……”房学度说道:“我不瞒你,前几天我就去找了大王,向他表明金人只是想利用咱们拖住柴进,他自己好从河中渡黄河。可是他不信……”
“如果金人逃了,咱们有潼关守卫倒是不怕他柴进。”钮文忠无奈道:“就是不知道完颜娄室会不会按照约定出兵河东,断其归路……”
房学度笑道:“现在已经不是灭不灭柴进的事,而是咱们自己能不能饿死的问题。柴进是一路稳扎稳打从郑州、洛阳过来的,又有京畿、应天府,山东作为保障,咱们有什么?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黄土,还有就要饿死的无数难民……听说现在那些逃进山里的土匪,都快饿死了,更别说咱们这么大一支兵马……”
钮文忠见他神态自若,有些好奇的问:“您是不是有何依仗,为何一点都不怕?”
“为何怕?”房学度小声说道:“我已经准备辞官了,既对得起大王,也对得起兄弟们……”
钮文忠闻言大惊道:“您可千万不能走啊,您若走了,大王身边谁还能说得上话?您知道我不善言辞,没说几句,就被田豹他们带沟里去了……”
“不走留下来饿死吗?”房学度叹气道:“我一个人或许还能活下去,如果还不改变,跟着大队人马走只有死路一条。”
钮文忠像是听到了什么,立刻问道:“如何变?您说,我立刻向大王进谏……”
“把方琼撤回来,然后夺了武功县……”
钮文忠大惊道:“这……那可就是把金人得罪死了。”
房学度一脸调笑道:“我为何要走?就是因为不管是大王也好,还是兄弟们也罢,都已经没有从前的血性了……以前咱们刚起事的时候,可曾怕过他任何人?现在粮草就在眼皮子底下,居然宁可饿肚子,都没人敢去拿?从上至下皆是无胆之人,我房学度还不如到秦岭里头去当野人去。”
这话其实是房学度的心里话,而听在钮文忠耳朵里,也是如遭棒喝。
是啊,咱们曾经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哪里去了?自从被童贯赶去西夏,不管是大王田虎,还是他钮文忠自己,都在慢慢变得逆来顺受,或者说安于享乐不敢冒险……柴进给了一条路,他们觉得跟着金人会轻省安逸些,哪怕邬梨和房学度已经说了金人靠不住,大部分的人也都愿意跟着金人走……
“太尉,您和我交一句底,您是不是降了山东?”
钮文忠忽然的聪慧,让房学度心中狂跳。他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话到底哪里让他产生了怀疑,让他问出了这句话。
钮文忠是枢密使,田虎的大军大部分都是他在掌控,房学度一直不敢和他说,就是担心打乱了柴进的计划。但是现在,蒲津渡口已经在乔冽手里,而完颜娄室那一千多兵马,肯定也占不住龙门……
如果能说服钮文忠,大事便定了一半,若是说服不了,自己肯定死得不能再死……
“枢密相公此话何来?”
钮文忠见他神态自若,有些尴尬的笑笑。他刚才就是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顺嘴就说出来了,根本不是猜到了什么。现在被房学度一问,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是觉得太尉这段时间有些太过冷静。”
房学度疑惑道:“兄弟不妨说得直接些。”
“就是感觉这种时候,您应当急得每天去寻大王劝解,然后出主意才是。绝对不该每天老老实实待在营中,然后心灰意冷想辞官归隐……”
房学度仰天大笑几声,心里想着不愧是大家在一起厮混那么多年啊,哪怕钮文忠没有邬梨那般聪慧,也还是被他看出些苗头来了。
“赌就赌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