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的争论(上)(1 / 2)
第165章 谢知行的争论(上)
客栈里总有些清净的小道是鹅卵石,软鞋底走在上面会稍稍硌脚,若是刚雨后或雪融时,便会有些湿滑。
李木子走在前头,心里是打着鼓的,因为谢知行跟着她,颀长的身姿投下的影子在脚步跟随着,小道蜿蜒而路边有不少梅花树,一路清香相随着,两人默契无言的走了一段。
谢知行终是没有忍住道,“马韫良之所以中榜,是因为他答应了吴文鹤没有同意的那桩交易。”
李木子顿了下脚步,而后扭过头望向谢知行,许是离得太近,她稍稍仰视着,阳光刺目中她有些看不清谢知行神情,于是稍稍后退两步,在谢知行看来是李木子皱着眉头退却的厌恶。
想说的话在舌根压了下,多了点发苦的难以开口,谢知行盯着李木子清秀的脸观察,今日她是一身浅浅的绯红色裙袄,配上雪白的云朵状披肩,整个人都像初春的桃花,迎风摇曳着。
“谢小将军,为何与我说这事?”李木子内心充满了疑惑,这种事虽算不上秘辛,但这么直白承认,若是有心人听见到御前告一状,也是会惹一身麻烦。
“我不想泼冷水,但百姓蒙馆即使落成,也终究不会为有才学的考生谋得一席之地。”谢知行深谙其中门道,世家大族、豪门贵胄和各地官吏都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下,早就是骨血相连,根脉盘错一处。
“他们的出身早就注定了日后,并非是轻贱他人之意,是因为有些事光有才学远远不能办成。”
“下官愿闻其详。”李木子自动切换模式,双眸清澈又认真的倒映着谢知行稍显错愕的深邃眼窝。
谢知行琢磨着眼前姑娘的表情,似乎定了定心才道,“我管着平昌的军营,就与你说说最简单的征兵。我手下曾有两个征兵小官,一个出身乡野的寇三,一个是出生大户旁支的庶子黄重。”
“寇三比黄重早三年中举,为人诚恳温稳,做事周到,他去征兵时,先被赶出一通,而后拜访村长数次,为求得征兵足数,自己补贴了大半两银子,加上送村长的糕点布匹,大致有一两,可最后还是差了两人,用了大半个月时间。”
“黄重,中举前是个游手好闲,最爱茶楼酒肆,入伍后稍改了性子,但还是喜欢沾赌惹花。他去征兵,只去了两次,短短五天便足数。没花费任何心力财力,甚至拿回来不少鸡鸭,说是村里送的。以他的性子,征兵必定不会比寇三要诚心温和,因着他家嫡系在村里有两处庄子,村中人仰仗,便有了截然不同的局面。”
“各城的科举看似广纳贤能,实则是看中了各个学子身后的势力,大族出身的学子为官,能让那些大族能为宫里城中做事,同样大族也能依附宫里,庇佑自己的大族。”
谢知行几乎是说破了其中门道,他望着李木子娇嫩认真的脸庞,似乎觉得话中有些残忍,却也只得继续道,“所以你们要的百姓登榜,入朝为官是鲜有成效,更遑论天下科举公正和法度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