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场子(1 / 2)
虽然两人将医院的地址都隔空选好了, 但一切的前提是,青霉素成功做出来,目前看来,还有最后一步没走, 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两人还需继续努力。
临近年关,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和乐融融, 春节对国人的特殊意义不言而喻,家家户户走出家门,开始置办年货, 十里铺不少相熟之人置办年货时, 特意给小诊所准备一份。
东西不多,就是个心意,这家一把菜, 那家一碗豆子两尺布, 来了也不多说,放下东西就走,积少成多, 近日刘阿婆为了整理这些东西,每日就要单独劈出来两个小时。
为此药童和刘阿婆跟着沾了不少光,两人今年的年货算是有着落了。
尤其是刘阿婆,她的的家人还没找到,单身独居老太太, 在从在小诊所工作后,将住的房子租在柳树胡同。
现在的柳树胡同,经过上次痢疾之后的整顿, 整体环境好了太多,加上刘阿婆是小诊所的人,在柳树胡同人心目中有特殊的意义,大家都对她十分照顾,刘阿婆在柳树胡同住的很开心。
刘阿婆瞧着时砚分给她的年货,哭笑不得:“闻大夫,这东西大多都是这条街的街坊们送的,布料还好说,但是这吃食什么的,那是一家一个做法儿,万一我拿回去,被旁人看到是他家送给您的年货,那可就真热闹咯!”
时砚倒是没想这么多:“我拿回家也吃不了,最后还是要送人的。”
单凭刘阿婆和药童,两人不可能内部将这些年货全部给消化了。
于是时砚和温时临每日下班回家,家里司机都要先下车往后备箱塞进去好几袋年货,看的周围店铺唏嘘不已,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不过谁让人小诊所的两位小大夫称得上是整个十里铺的恩人呢?大家只能心里酸一酸,见了面,还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否则这生意怕是都难在十里铺立足咯。
当然时砚他们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的,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他们的目的,从来就不在这些人身上。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货歪打正着,做了不少好事。
温时临一个在外租房,单身独居男子,还是一个很宅,将所有下班时间都用在读书学习上,丝毫不考虑和周围邻居搞好关系的男人,竟然因为这些年货吃不了,不得不分给邻居们,导致他最近在街坊四邻里名声好的出奇。
好到不少闲的发慌的老太太已经热情的要给温时临介绍女朋友。
温时临将这种现象称之为:“吃人的嘴短。”
当然这招在闻家同样有用,时砚将东西带回家给家里的老人,亲戚朋友多多少少都分了些,并且言明是十里铺的街坊邻居送的,大家接受起来都很开心。
这些年货在闻家的亲戚里面,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种百姓自发送来,带着感恩心意的年货,在闻家这边儿,有点类似于古代百姓送给官员的万民伞。
都是能让人沾喜气的东西。
就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中,逐渐走向了年尾。
小诊所往外派发了几个月的宝塔糖,从一开始的柳树胡同到整个十里铺,之后扩展到全海城买不起药的人家,连续几个月,时砚凭借宝塔糖,给宋克己和竹容那边运送了大量物资。
用闻时薇的话说:“海城周边山上的地皮被人趴下一层,全都进了你们小诊所。”
这话闻父闻母也十分赞成。
时砚非常认真的纠正:“是进了宋克己和竹容的腰包,外面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一小大夫,只想在海城推广一下宝塔糖而已。”
闻父隔空用手指点了一下儿子脑袋,笑而不语,他觉得儿子虽然还小,但做事已经有滴水不漏的样子,这样的时砚,让闻父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欣慰感。
尤其让闻父满意的一点,是时砚弄出来的宝塔糖,单从每日门前堆积如山,只能用大卡车拉走的山货就能看出,那东西有多广阔的市场,是个人就知道,那里面有多大的利润空间。
利益使人失去理智,私下里不是没有大药房,老字号药店买回去想办法破解方子,但至今为止,无一人成功。
有蛔虫问题,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去小诊所买宝塔糖?
闻父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私底下聚会时,因为儿子在事业上的成功,没少低调的在朋友间炫耀,偏旁人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内心又酸又妒的听着,内心盘算回家将不听话的儿子揍一顿出出气。
别人看不惯又干不掉的样子,让闻父虚荣心爆棚。
时砚瞧着闻父样子,将装无辜进行到底:“用我的良心发誓,我说的是实话。”
闻父想说自家这个儿子表面看着白嫩嫩的,内里黑的很,一看就是他们老闻家的种,有没有良心这种东西还很难说,但碍于闻母和女儿在旁边瞧着,闻父只能做出一副信任儿子的样子:“是,爸爸也用良心起誓,相信阿砚你说的一切。”
闻母看看父子二人和谐相处的场面,生出一种此生足矣的感慨。
但时砚说的也不算假话,他的初衷就是推广宝塔糖,经过这几个月时间,最近半月送来的山货大量缩减,不到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时砚估摸着已经差不多了。
因此亲自写了通知,贴在诊所门口,告诉众人,用山货置换宝塔糖的事情彻底结束,往后有需要可以直接上小诊所购买。
因此,宋克己和竹容那边的供应,从今天起算是彻底断了,两人分别欠时砚一个人情。
看着娃娃脸亲自带人将最后一车山货押送走,时砚满意的伸个懒腰,望向一旁盯着盆栽发呆的温时临:“还在想那件事?”
温时临如实点头。
这件事,还要从三天前,时砚和温时临终于将青霉素成功制出来说起。
本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虽然整个海城,也就两个当事人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只有两个当事人互相庆祝,不能与旁人分享那一刻内心的喜悦。
但终归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值得喝一杯。
于是两人决定提前下班,去外面吃一顿,喝一杯,放松之余,也是犒劳自己。
正在两人美滋滋毫无心理压力,轻松吃饭碰杯的时候,消失了很多天的刘仁,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温时临还吓了一跳。
时砚大大方方向刘仁介绍了温时临的身份,让刘仁明白温时临在他这里,关于这件事,是没有秘密的。
温时临这才将时砚口中大腹便便的笑面虎与眼前之人对上号。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温时临不多话,认真吃饭,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将发挥的空间留给表弟。
刘仁也不扭捏,想来是对温时临的身份十分了解,因此直言道:“闻大夫你给我的东西我送回去让人试验过了,效果非常好。
我们是有意愿与您合作的,但您提的要求恕我们实在无法满足,且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请示过上面人才能给您答复。”
时砚咽下嘴里的一口糖醋小排,食指屈起,敲敲桌子:“直接说重点,照你这样的说法,等你说完,黄花菜都凉了。”
刘仁好脾气的笑笑,也不恼怒,直言道:“闻大夫,还请您谅解一二,我只是一个替人跑腿的,很多事情要请示上面的人。
对于您提出的要求,上面的人说了,安城本来就有医院,可以安排您和温医生过去工作,副院长的职位可以为您争取,其余的,实在是条件有限,不好实现。”
温时临本来是打定主意做一个安静吃饭的工具人,闻言忍不住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刘仁:“你觉得海城闻家大少爷,加上我温家大公子,在哪儿不能做个院长?
也就是懒得折腾,才开间小诊所度日,要真想当院长,自己建一座医院难道不香吗?
还千里迢迢带着身家倒贴你们,给你们打工当个没什么话语权的副院长,看不起谁呢?
说这话的人,脑子没毛病吧?”
刘仁脸色有些尴尬,但他们也是有苦衷的:“温医生您别生气听我说,虽然我个人是相信您二位的能力,但旁人不曾亲眼所见,单凭我一己之言,旁人很难相信那般复杂的研究,是出自您二位之手。
且那药,说到底,还是半成品。”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关键问题是,组织上十分不理解这两位一心要扎根安城的动机。
正如温时临所说,海城闻家和温家的大少爷,金尊玉贵,奴仆环绕,要什么有什么,为何要跑到安城去受苦?
安城的大环境远远比不上海城,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目前的局势还不明朗,扎根在安城,就相当于是明目张胆的投靠了红党,一旦发生战乱,最后的胜者会是谁,谁都没有把握。
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因此安城那边才会让刘仁来试探时砚的目的。
时砚慢悠悠喝一口汤,伸出空闲的左手在温时临面前:“将我出门前,让你准备的东西给我!”
温时临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从一边的公文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放到时砚跟前,这东西都拿出来了,温时临也没必要继续生气,重新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