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捉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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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砚坚定地认为, 他不是温时临说的那种人,温时临用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注视着时砚,让时砚自己体会。
两人第一次发生争执, 不是学术问题也不是原则问题,竟然是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着实让人想不到。
不过这点儿小事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关系,不仅不影响,发现了完美的表弟身上竟然有这种小毛病, 让温时临感觉时砚更加真实可爱。
当然这只在温时临自己心里想想罢了,他自认为了解表弟, 这些话说出来表弟一定会炸毛, 自己知道就行。
但平时生活工作中,温时临眼神难免会泄漏几分“表弟还是个孩子, 他怎么这么可爱”的情绪,让时砚一度以为温时临哪里坏掉了,需要他亲自上手给对方修一修。
因此时砚最近看温时临的眼神也不太对, 他开始怀疑他的天人感应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怎么会觉得这个脑壳不好使的家伙气息熟悉呢?
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品位独特, 和这种沙雕关系莫逆?
怀着这种疑惑, 下班后, 时砚和温时临各自分开回家。
温时临念念不舍的表示:“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 我想多在诊所待一会儿, 万一能有新发现呢!”
时砚非常冷酷的拒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重身体,按时吃饭睡觉休息,才能有一个精力充沛的身体支撑大脑去做繁杂的研究,不要本末倒置。
况且, 最近我们和青竹帮以及警察署走的太近,难免被人盯上,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的研究成果,也该做出一副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样子,以免露出马脚。”
温时临一言难尽道:“你以为经历上次的痢疾事件,咱们在大家眼里,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大夫吗?
醒醒吧阿砚,虽然你不承认,但咱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有心人的眼里了。这时候做与不做,都会让人想多。”
时砚坚持:“想不想多是别人的事,做没做多是我们的事。不是一味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闷头研究就能出成果,必要的时候,抬头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推荐给你的书,若你真的都吃透了,研究上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多问题。”
其实按照温时临的进度来说,对方在医学上属实有天分,但面对目前严峻的形势来说,这点儿天赋还远远不够。
研究也是需要输入的,若是一直输出而没有输入,迟早要陷入死胡同,时砚是真的为了温时临好。
这么想着的时砚,脚步一转往隔壁街走去。
早上出门前,被禁足在家的闻时薇,听说十里铺隔壁街新开的那家外国化妆品铺子新推出了一款润肤膏,效果极佳,很受圈里夫人太太们推崇。
特意请时砚晚上下班帮忙带回一盒,也不是自己用,单纯想用润肤膏贿赂讨好一下母亲沈明月女士。
顺便请求沈明月允许她出门。
时砚瞧着每日被沈明月耳提面命的闻时薇,十分同情对方的前提下,非常自然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一早就打电话过去预定好了,距离十里铺不远,时砚选择步行而去。
感受着路上的人间烟火气。
时砚喊住在街上穿梭的报童,要了一份儿今日没卖完的报纸,在时政版块找道需要的内容,草草扫过一眼后,无奈的垂下双手。
环视四周,车水马龙。
小贩的吆喝声,黄包车车夫从身边一闪而过的身影,街道上传来的饭菜香味,小吃摊子前围满了馋嘴小孩儿吸溜口水,一切都充满了生活气息。
难以想象,眼前的繁华将会在一年后,于岛国人的炮火下,化为灰烬,只余下断壁残垣,一片焦土。
战争机器带给人类的苦难过于沉重,几乎压弯了这个民族的脊梁骨,差点儿让一个民族从此再也站不起来,谁都无法想象,这场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会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甚至会不会胜利,于现在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
大家只知道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上,早已硝烟四起。
有人纸醉金迷,有人奋起反抗,有人还在报纸上大放厥词,想要抱紧敌人的大腿谋求和平,有人同样在报纸上对喷,认为割地赔款屈辱换来的和平长久不了,号召四万万民众一起奋起反抗。
时砚重新折起报纸,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去化妆品铺子买了闻时薇需要的润肤膏,一抬头,就看见街上一辆无人驾驶的小轿车正无声无息的往前滑行,速度还不慢。
而车前还有两个一无所觉的孩童蹲在地上玩耍,如果没人及时阻止的话,绝对会是一场人间悲剧,而那两个笑嘻嘻玩耍的孩子,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周围几乎没人注意到那里即将会发生什么。
时砚快速穿过人群,抱起两个蹲在地上的孩子转身离开原地,将一脸懵逼的孩子放在台阶上,快速又灵活的从小轿车车门钻进去,将滑行的车辆停在马路中间。
等时砚从车中出来后,周围的众人才明白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纷纷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时砚,有人认出时砚是十里铺小诊所的闻大夫,远远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和身旁人说着什么,一脸的骄傲。
之前因为他一身贵气,穿着打扮不凡而不敢靠近的人,纷纷朝时砚竖起大拇指。
人一多,就有胆大的气愤道:“太缺德了,人不在,车停在路边不熄火,不刹车,这不是故意害人是什么?”
“就是,今儿要不是闻大夫出手,那两孩子可不就糟了吗?这岂止是害了两条人命,这是要了黄家一家子的命哟!”
还有激进仇富的,在人群中煽动百姓:“我看这车就是祸害,没有小轿车的时候,从来不会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
自从有了小轿车,这条街上出了多少事故啊!我看今天大伙儿就应该替□□道砸了这车!”
时砚本也不是为了听众人的夸奖。救了人,孩子母亲牵着孩子,站在时砚面前,满脸感激,一个劲儿冲他道谢,转头对两个孩子道:“快跪下给恩人磕头!”
这年头,整个海城街道上行驶的小轿车也不足百辆,平时最多的还是黄包车,车速有限,因此孩子在大街上玩儿其实相对安全的很,发生这样的事,也是众人都想不到的。
两个孩子现在回过神,也明白方才捡回了一条小命,因此乖乖听话要跪下给时砚磕头。
这个头没磕下去,旁边就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让王五爷瞧瞧,到底是什么人的命这么金贵,竟然能抵得上我宋家一辆进口小轿车的价钱!
呵,好大的口气,想砸我宋家的车?你们这群贱民,就是全家都死了我宋家也赔的起,今儿要是这车哪里坏了,定要让你祖宗八代赔的倾家荡产!”
人群瞬间安静,尤其是之前说话的几人,缩着脑袋偷偷溜走,丝毫没有之前威风的模样。
这时一个一身痞气,吊儿郎当,满身烟味儿的男子拨开人群,大大咧咧的走出来,用下巴看了一眼从人群中溜走的几人,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就这点儿胆子,还敢在你王五爷面前抖威风!
没有卵蛋的玩意儿!呸!”
随手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火柴梗仍在地上狠狠地一脚碾上去,猛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儿,一副瘾君子的样儿,眯缝着眼朝四周道:“老子下车买个香烟的功夫都能搞出这么多事儿,真他娘的觉得你王五爷好欺负不成?”
说罢朝时砚方向冷哼一声,用斜眼儿看时砚:“知道我宋家的一辆车有多贵吗就敢上手开,弄坏了你赔的起吗?哟,长得还挺好看,这样子,附近学校的穷学生吧!
今儿你陪王五爷一起乐呵乐呵,要是伺候的好了,王五爷大人大量,放过你怎么样?”
时砚面前的母子三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妇人双腿发软,还是坚持小声对时砚道:“恩人,这人是宋家宋二少的司机,平日里在这一片白吃白喝,仗着宋署长的名声为非作歹谁都不敢惹,被他缠上了很难脱身,您快走吧!”
时砚从兜里摸出两颗宝塔糖递到两个脸色发白的孩子手里,摸摸两人脑袋,弯腰温声道:“男子汉,要学会保护自己家人,先带你们母亲回家,乖!”
母子三人十分担忧的离开,时砚缓缓站直身体,单手插兜,空余的手还拎着给闻时薇买的润肤膏。
朝人群中蠢蠢欲动的司机保镖打了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
这才偏头冷眼看着一脸得意的王五,选了个合适的空位置将润肤膏放在地上,活动了下手脚,解开衬衫袖口两颗不方便活动的扣子,将衣袖缓缓折起。
动作优雅,气质沉稳,让人一时忘记这是一个逼良为娼现场。
有好心人冒着得罪王五的风险,在人群中着急的提醒时砚:“闻大夫,您快走吧,这王五不是个好东西!”
王五朝人群中喊话的方向看去,没找到人,也不在意,得意一笑:“走?往哪儿走?我王五看上的人,就没有得不到手的!”
围观群众:这么好看文弱又善良的美男子,今日惨遭王五毒手,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有人甚至捂上眼睛,不想看到不堪的画面。
时砚缓缓一笑,整理好衣袖,二话不说,在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冲上去对着王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拳拳到肉,每一下都能听到王五惨嚎的肉搏,全是往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招呼,保准让人挨上一顿,能记一辈子的那种。
完全没有打人不打脸那一套讲究,确定将人打成一个猪头,时砚才满意的从地上起身,顺势踢了对方一脚。
捂上眼睛的人察觉气氛不对,放下手,看到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嘴巴里能塞两个咸鸭蛋。
围观群众:他妈说好的文弱善良美男子呢?
就这?
时砚重新系上袖口的扣子,一副“我天生身份尊贵,你这种货色少爷我心情不好,想打几个就打几个”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死猪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散发出怨毒的光的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