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歪心思(双更 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1 / 2)
卫阳和马向东明天都得出发, 这一天晚上便都在苏家吃饭,一来是给他们送行,二来也算庆祝卫阳正式成为苏家一员。
晚上吃的吃包馅粑粑。
这是淮宁县这边的一种特产, 将米面粉蒸熟, 分成小剂子,包上油渣白菜的馅,再放在锅里用油煎。
煎熟后,油渣浸入白菜中, 一口咬下去, 外面是米面的香,里面是白菜的油润,
那叫一个满足!
苏月最喜欢吃煎出来的油壳, 一面沾了内馅的味道,一面浸了油,又香又脆又有滋味,特别好吃!
可惜她现在人小肚子小, 想多吃几个油壳,却吃不下粑粑了, 苏月遗憾地拍拍肚子, 卫阳瞥见,悄悄夹了油壳放进她碗里。
苏月眼神一亮, 刚想要夹起来,筷子却被她妈挡住, 苏月放弃挣扎, “好吧,好吧。”
卫阳忙道:“我没吃,直接拔下来的。”
马蕙兰却问他:“不喜欢吃这个吗?”
“没有, 喜欢……”油煎出来的东西,应该没有人不喜欢。
马蕙兰把油壳夹回他碗里,“喜欢就自己吃,别惯着她,咱家讲究的是同甘共苦。再说,月月年纪小,以后吃到好东西的机会可比我们多。”
卫阳看着碗里的油壳,心里很是疑惑。
是他见识的家庭太少了吗?他总感觉他们夫妻俩对孩子和别人不一样,有时候他们非常疼爱孩子,有时候在一些小地方又格外地遵守原则。
竖着耳朵听的白红梅,默默伸出了夹粑粑的手,小姑子说的有道理,她干嘛省给两儿子吃,他俩长大后吃上好东西,她还不一定尝到呢!
这边马蕙兰点点闺女额头,叫她别欺负小卫,那边苏长河没管家里孩子的事,他一边吃,一边和老丈人大舅子商量盖房子的事。
“堂屋那边加盖一间,我们这边卧室做个隔断……爹和大哥看大概需要多少砖?咱队里有没有人会盖?请三四个人帮忙行不行?”
马老爷子道:“还请什么人?你大哥就会。”
乡下盖的房子又没有那么多讲究,当初他们家几间屋子和女婿家的房子不都是自家人盖的。
“现在忙,等秋收后,我和你大哥来盖就行……”
那哪成?老爷子都六十多了,让他搬砖扛瓦,苏长河也不放心。
他道:“那就麻烦大哥,不过爹是大队长,秋收后还要交公粮,忙着呢,就让大哥再找两个人,早点盖完也省得拖到天冷。”
马老爷子想想也是,秋收后只是没那么忙,但也不是没事,他还得安排大家干活,便遗憾点头,“也好。”
不过下工后也可以去帮忙,早一天盖完,少给一天工钱。
“到时候工钱怎么给,需要多少材料,大哥和我说。”
马向华应着,“行,都交给我。”
第二天一大早,卫阳、马向东、马祥三人就出发了。
到上工的时候,大家一看,马向东也不在,还疑惑:“东子也参加那什么员选拔了?”
马老爷子淡定道:“不是,他去上班了。”
“哦上班啊……不对,啥?”
上班?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上班吗?
“是。”马老爷子其实还是挺想炫耀炫耀,不过女婿说得对,自家人得了实惠,偷着高兴就行,表现出来,容易让人家眼红嫉妒。
一同干活的老少爷们怎么可能只满足这一个字的回答,忙追问情况,“东子去哪儿上班了?东子干什么的?是吃商品粮那种吗?”
马老爷子只说在县城,就是普通工人,即便这样,大家也很激动。
这可是他们前进大队第一个工人啊!
有那心思转得快的,已经在心里盘算,亲戚谁家有年龄合适的闺女,这么个好女婿人选,不扒拉到自家碗里,想想就亏!
更多的人是好奇,“东子怎么当上工人的?”他可是乡下户口,城里要是招,他们有没有机会?
马老爷子早猜到大家伙会问这样的问题,也早早想好了说辞,他道,“也是运气好,东子有时候不是往城里去嘛,那天正巧看到人家那招工,排队的人里有他同学,他同学说没限制城里户口,东子干脆就试试……结果运气好,竟然考上了!”
“那厂子里还招人吗?”
“哪有厂子才招人又招的?”
“叔那你让东子给咱们留心啊,万一有消息,可别忘了给咱说!”
“放心肯定的!咱大队多几个工人才好咧!”
老爷子的回答有人信,也有人不信,知青就不相信这说法。
哪有这么碰巧的事?刚好进城赶上,刚好这次招工不限制户口,又刚好考进去。
“这么多刚好,他马向东是吃‘刚好’长大的啊?”柴秀冷哼,“肯定是大队长家故意把消息拦了,不让我们知道,怕我们去考,他儿子就没机会了!”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真是巧合。”
知青点的另一个单身男知青却觉得柴秀说得有道理,“怎么可能是巧合?又不是写书,无巧不成书?我们也关注城里的消息,怎么就没让我们碰上?”
“是吧?”柴秀找到支持她观点的“同志”,气势更盛,“要么是大队长有意阻拦,要么就是他家找的关系!”
“他家要是能找关系,早怎么不找?马向东不是也在乡下种了几年的地?”
“对啊,苏长河当初那么想回城,差点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也没见大队长有办法……”
单身男知青:“万一关系是才攀上的,说不定就是苏长河攀的,马向东去城里不就是跟着苏长河——”
“在讨论什么?热火朝天的?”陈志强推门进来,知青点的堂屋顿时一静。
“没、没什么……”单身男知青干咳一声,没再往下说,他们知道陈志强是个老好人,今天聚会特地没叫他。
柴秀却不怕,她往凳子上一坐,双手抱胸,道:“有什么好瞒的?你们不说,我说……”
她巴拉巴拉把大家的意见说了一通,“陈大哥你说是不是这样?大队长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陈志强道:“那你想要什么解释?城里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哪还有单位招工要乡下户口的?就算真有,人家单位没有广而告之,大队长也没有义务把消息通知到每个人。”
“再说,要真是他家找了关系,那也是人家的关系,咱们和大队长家非亲非故,有关系他不用在自己儿子身上,还用在我们身上吗?”
“那要是苏长河找的关系呢?”柴秀仍然不甘不愿。
陈志强无奈:“怎么又扯到他身上?”
“本来就是嘛!马向东去城里还不是苏长河带他去的?周刚,对吧?”柴秀寻求支持。
周刚就是那个和她一样还住在知青点的单身男知青,他比柴秀还大两岁,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成家,也是因为不死心。
在前进大队剩下的知青里,他和柴秀两人对回城最渴望。
周刚“唔”一声,“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们还同是知青呢,大家一个战壕里的同志,苏长河有招工的消息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陈志强:“人家凭什么告诉你?柴秀你折腾回城的时候,怎么不告诉大家?还瞒着我们?还有你,周刚你也是,你家里要是找到关系,你愿意分享出来吗?”
周刚扭头,柴秀撇嘴,两人都不说话了。
陈志强又劝说一番,几个知青面上没反驳,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比如周刚,他私下就找到马老爷子跟前,虽然没直接指责,但还是委婉地表达了不满,他也有小心思,不说他自己不满,而是说在知青中听到了一些意见。
马老爷子敲敲旱烟锅子,笑呵呵道:“不是瞒着你们,事出突然,而且人家考的是开车和汽车修理的事,你们知青也没人会啊。”
周刚不相信:“那马向东怎么会?”
“我们家东子以前跟一个兄弟玩得来,人家家里有人会,他感兴趣,也学了点,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招他不是?”
周刚铩羽而归。
柴秀也不死心,但她没问到马老爷子面前,她将主意打到了苏长河身上。
没错,柴秀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马向东能进城当工人八成是苏长河出的力。
她判断的依据很简单。
她以前和马向东接触过,马向东也没比别人优秀,城里厂子凭什么招他?
而纵观老马家,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也没见他家有什么变化。
唯一的可能就是苏长河,马向东可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当跟屁虫当了好几个月,而且苏长河又是在队里收鸡鸭鹅,又是办养殖场,听说还和公社纺织厂有来往。
那么有其他关系,也很有可能啊。
柴秀打定主意,特地换了身不怎么穿的碎花衬衫,两条辫子也绑得整整齐齐,发梢插上两朵野花,然后悄悄出了知青点。
*
苏长河最近很忙。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养殖场虽然很小,但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比如,鸡舍粪便的清理及消毒;
比如,刚孵化的鸡仔要随时注意健康;
又比如,那个叫“红红”的大公鸡又又又和其它几只公鸡打架,啄得满地鸡毛,真演绎什么叫“鸡飞狗跳”。
哦,得亏养殖场现在还没养狗,要不然更名符其实了。
忙了一天,一身鸡屎味的苏长河,浑身的怨气都能凝固成实体了。
他怎么这么想不开?搞什么养殖场,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吧?
以前多自由,天天骑个车在外面跑,干半个月休息半个月,时不时还能打个牙祭,脏活累活还能使唤使唤小舅子。
现在可好,脏活累活都得干,一人还得身兼数职,都能评选劳模了!
怨气满满的苏长河拉着脸径直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