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从棺材里出来的(1 / 2)
黑是这世间最常见的颜色,却不是世人最喜闻乐见的颜色。
狭小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好像鼻尖进出的都是自己的气息。
棺材中规中矩,里面的空间容纳一人有余,容纳两人不足。
还好十三个子不高,身体还未完全长开,侧着躺在里面,占的空间也不算多。
而这个人高马大的老男人,却舒服得像是睡在自家的大床上,非得平躺着不说,还硬要翘着自己的二郎腿,翘得不舒服还一副不爽的样子。
十三没法子挪了挪地方,背紧贴着棺壁,无奈道:“你能不能消停点?”
“嗯?”
“哥哥,能不能别乱动?”
“能呀!我觉得要是能把哥哥的名也带上就更完美了,下次记得要叫禄哥哥哦。”
……
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他带着?
没办法,都是为了钱,我忍。
十三不想多说话,索性就闭目养神,早上起得早,不一会就带了些困意。
昨晚回去的时候她特意让阿禄去找了个附近的小镖局,将这副双喜红木棺材同样地委托护送。
起初阿禄还一脸不理解的模样,没过多久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是了,你买了这大物件携带肯定不方便,加上赶路,一个小姑娘带着这东西又引人耳目,索性直接先把货送回去,的确轻便快捷得多。不亏是我妹妹,真是聪明呢。”
莫名其妙地被夸了一通,十三当然选择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它。毕竟他说的也算对了一半。
不过谁能想到他这个妹妹不仅懂得轻装上阵,还会勤俭持家省路费。
然后,这一大一小一木棺就这样被抬着走在了回返的路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玄甄境外的密林处,有被血色大范围泼染的痕迹,就好像是下了一场血雨。血腥味由远及近地蔓延开来。
听。
滴答滴答。
那是谁在哭泣?
“别哭了。哭是最无用的。它除了宣泄你一时的情绪,表现你的懦弱无能,一无是处。”
“哭?我好像从来没有哭过。”
“是吗?你摸摸脸上的水,那不是眼泪是什么?”
十三抬起手,纤细微糙的指头磨搓着脸颊,“这是……泪吗?”
“你难过吗?”
“我为什么难过?”
“因为……失去。”
心,像是被一张渔网覆盖住。
接着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直到勒出深深的血痕,疼痛从大脑反应,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胭脂般的颜色已经从心口沁出,透过层层衣衫毫不遮掩地显现出来。
“好闷……疼……”
?
阿禄闭目养神中忽然听见一旁的动静,有些奇怪。
他们正在棺里被抬着走,不小心出些响动就会被外面抬棺的人感知。
到时候能不能到目的地还不一定,被人当成鬼怪,吓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这丫头是做梦了?怎么一脸汗涔涔的?
十三从原本的侧躺着到现在蜷缩着身体,双臂护胸的姿势。
她本就瘦小,又缩着头。头正好抵在阿禄的肩上。
阿禄被肩上的湿意弄得有些不舒服。他也侧过身来,一手弯折枕着脑袋,大大的身影将小十三完全包裹在其中。
虽然馆内不见丝毫光亮,但怀中人的悲伤却好似能通过衣料的触碰传递过来。
阿禄忍不住抬手拭了拭对方脸颊的汗珠。
啧。
“啧,”风桦用衣角正在擦刀刃上的血迹,“回去又该磨了。”
在一旁的镖师有些听乐了,道:“桦哥,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风桦扯了个笑:“也是,这次应该是,‘回去该换个新的了’。”
镖师道:“一路上杀了那么多,不会真的冲着货来的吧?看着不太像,就一副破棺材,值得一路追杀吗?”
风桦道:“难说。不是一般的棺材,但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押货送货,货到了协议成了,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镖师道:“小十三他们不会就是被那群人掳走了吧?万一……”
风桦否定道:“不是,若是十三娘真是被追杀我们的人劫走,那他们大可以跟我们做交易,挟持人质,没必要一直追着我们,费时又费力。”
所以他们应该还是安全的,对吧。
风桦只能在心里这般自我安慰道。
作为领头人,他不仅是他们的大哥,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的情绪,他的决定都是将影响每个人。所以他要冷静再冷静,伪装再伪装。
一夜无眠,加上长时间作战精神高度紧绷。风桦站起身的时候,忽然眼前一花,奈何他又走得急,还没走几步就不稳地踉跄了一下。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就在风桦身形不稳的时候,一道影子闪电般从他身边堪堪掠过,伴随着空气划破的声音。
这让周围身经百战的镖师都不由的凝神,警惕。
因为那东西不是其他什么,而是从某个阴暗角落射出来的利箭。
离风桦最近的镖师当即护在他身侧,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道:“桦哥!没事吧?!”
虞孟桀在远处听到动静也飞奔而来,看到深入树心的长箭和有些异样的风桦。
“怎么样?”虞孟桀扶住风桦,耳语道:“箭上猝了毒,入木三分,射箭的人内功高强,甚至……在你之上。”
?!
风桦脸上没多大变化,他问道:“就剩半天的路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