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避暑(1 / 2)
“不可, 殿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秦伯语重心长道:“您让圣上下旨赐婚,沈姑娘也不一定就不敢抗旨。她若抗旨, 那便是死罪!您要置她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就算她不敢抗旨, 可您这不是在逼迫沈姑娘?您逼着她嫁给您,一时是爽快了,可您没想过以后。您逼着娶一个不喜欢您的女子,娶回来往后是没好日子过的。您要让她心甘情愿嫁您,两情相悦,您欢喜,她也欢喜,往后的日子才过得好。”
听了秦伯的话, 司马烨脑子里浮现出种种画面:他强逼着沈秀嫁与他。她不喜欢他,嫁给他后整日伤心难过,以泪洗面。
想到她流泪的模样,他的心脏猛烈地刺痛起来。
他捂住刺痛的心口。
他不愿让她如此伤心难过,不愿她整日以泪洗面。他不能逼迫她。
“那我……该如何做?”
“还是那句话, 要慢慢来,您要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您,徐徐图之, 让她喜欢上您。”
“心甘情愿。”司马烨缓缓沉吟这几字。
翌日清晨, 吃早食时, 魏朝清道:“明日避暑休沐, 国子监会有半月休沐期, 往年避暑休沐我与长生回去乡下避暑,今年也会去,你也与我们一同去乡下避暑, 如何?”
沈秀想了想,点头。马上便是大暑时节,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空气中热浪滚滚,没有空调实在难捱。乡下凉快许多,是避暑胜地。
说完这事,魏朝清静默半晌,继续道:“这两日与二皇子一同用饭,你似乎有些不自在,或许他今日还会再来,若是他来了,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间用饭。”
“好。”她确实不大想与司马朗一桌吃饭。
晚些时候,司马朗继续厚着脸皮来蹭饭,没在饭桌上见到沈秀,他问:“夫子,沈秀呢?”
“我们回来得太晚,她已经先吃了。”
“这样么。”司马朗眼里的失落一闪而逝。
过了两日,沈秀戴上面纱,同魏朝清与魏长生一起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沈秀仍未取下面纱。魏长生道:“姐姐,带着面纱不闷得慌吗?”
“不会。”沈秀翻开书,静静浏览起来。
马蹄得得声与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若白噪音在耳边浮沉,年岁小觉多的魏长生头一靠,枕在软枕上,睡去了。
沈秀翻着书,看着看着也困将起来。她靠着车厢,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垂。
就在她的脑袋偏着偏着,要歪下去时,魏朝清及时伸手。她的头直接枕在他伸出去手掌上。
她脸颊上的温热传到他手指间,他微微一顿。他准备慢慢矮下胳膊,好让她枕到软枕上。
但他动作迟疑了一下。
他一直用掌心撑着她的脸。直到手酸,才轻轻放下手臂。
沈秀歪在软枕上,睡得很熟。
魏朝清定视她良久,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书卷上。很快,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他凝视熟睡中的沈秀。伸手,指尖即将碰触到她的面纱时停住。
他没有碰她,只静静凝视她。
沈秀睡得迷迷糊糊时,耳畔隐约传来魏朝清的声音,“沈秀,该起来吃饭了。”
她揉鼻梁醒来。吃完饭,魏朝清与魏长生下马车透气。沈秀没敢出去。
这时候,男女主早就到了锦州。她不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谨慎些,即便她戴了面纱。
马车又行了半日路,傍晚时抵达桃花村。桃花村就在京城外侧,行一日车城便能到达。这里是魏朝清与魏长生的祖籍之地。
桃花村被翠色山峦紧紧环抱,山清水秀,风景秀美,凉风习习,环境很是让人惬意。
马车停在一处宅院前。
魏长生兴冲冲道:“姐姐,这便是我们老家!”
前方宅院瓦檐砖壁,院墙上爬满了姹紫嫣红的花,院墙前方流淌着一股细细的溪流,晚霞将水面染成牡丹色,使得溪流宛若一面晕染了牡丹花汁的绸布。
这样的地方,住着肯定舒惬安宁。
宅院门前有家丁迎接,“大人。”
进了宅子,洗去一身风尘,魏长生来唤沈秀,“姐姐姐姐,吃晚饭了!”
“这会子太阳落山了,阵阵凉风吹着凉快,我们去院子里吃。”魏长生咧嘴道。
晚风阵阵,吹拂着院子里的花草绿树瓜藤,带起绵绵细响。晚霞红橙橙地洒在小院里,风似乎被红霞浸染,吹过院子,如刷子一般把院刷成了暖橙色。
绕了花枝的木架下面,下人正在摆放膳食。魏朝清已入座,见沈秀和魏长生来了,他招手,柔和的笑意映着朦胧的晚霞,“快来。”
沈秀坐下去,她环顾香气弥漫的院子。篱笆花草花藤绿树环绕,院子农家风味很浓厚。
她去瞧篱笆后面吊着的黄瓜。黄瓜长得绿油油,肯定十分清甜脆口。
魏朝清问:“想吃黄瓜?”
“嗯,想吃,想吃生腌水黄瓜。”
魏朝清吩咐下人,“去摘两个黄瓜,做一盘生腌水黄瓜。”
“是,大人。”
“谢谢。”沈秀拿起汤匙,先喝汤。晚霞在汤面上染了一层玫瑰色的胭脂,沈秀用汤匙破坏掉这层玫瑰色的胭脂。
从前在乡下外婆外公家里时,晚上吃饭也会将饭桌搬到院子里,吹着晚风吃饭,闻着花草果木香气,凉快又舒适。
脑海里闪过外公外婆慈祥的面容,她抿唇,肩膀矮下去。她想他们了。很想很想。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魏朝清问道。
“没有没有,很好吃。”沈秀赶紧压下消沉的情绪,开开心心吃饭。
吃过饭,魏长生道:“姐姐,我带你出去走走,这会儿不热,我们可以去钓鱼!”
傍晚的村落炊烟袅袅,凉风习习,充满着烟火气,宁静又美丽,沈秀知道傍晚的村落有多美丽。
从前在外婆家时,吃完晚饭,她便和小伙伴们野去了,去小河里玩,去树上摘果子,去田野里疯跑,好不畅快。
她现在也想出去转转。但她打消了出去玩的心思。
最开始没遇见谢扶光时,她还敢戴着幂篱面纱出去逛街,在他手下经历过一次濒临死亡的恐惧后,她再也不敢了。
还是再等等吧。等到男主承诺为女主改好,不再随便杀人,她就能自由地出门了。
她算了下日子,估计还有半个多月。再过半个多月,谢扶光就会……不对,她好像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谢扶光是在锦州城杀了原主之后,才承诺为女主改变的,可现在她在这里,谢扶光在锦州就不会有杀掉原主这件事。
没有这件事作为导火索,赵金金怎么与谢扶光大吵一架,又怎么逼谢扶光给出承诺?
沈秀紧紧拧眉。等谢扶光杀掉下一个无辜之人,赵金金与他大吵一架,逼他改好?
那她怎么知道他何时才会改好?
由她穿过来产生的蝴蝶效应,让小说里原本的剧情产生了不确定性。
她按住膝盖,憋屈得几近抓狂。
夜色如帘幕一样盖下来,漆黑的夜空中,一团圆月亮澄澄地悬挂着,宛若一个巨大的圆盘。
圆盘里兜着满盘月光,盘子被人打翻,满盘月光倾泻而下。月光撒向大地,落入院中,给院子蒙上了一层柔柔的月光。
沈秀趴在窗前,神色涣散地凝望着倒下来的月光。
不知多久过去,她忿忿地抓抓头发,翻出窗,去瓜藤下摘了一个黄瓜。黄瓜清洗了一番,她折返窗边,放空大脑啃黄瓜。
晨间鸡鸣唤醒了趴在窗边沉睡的沈秀。她洗漱过后,走出房屋。
院子里摆放着石桌藤椅,四面有竹墙,青绿的长青藤下点缀着馥郁芳香的花朵。
花瓣上缀着水亮的露珠,露珠折射出的光晶莹地氤氲着小道。渐渐地,露珠坠落,溅起一片片晨光。溅出浅金光芒里,黎明慢慢变得不再潮湿。
沈秀坐到院子里的原木秋千上,她摇动着秋千,静听花丛里叽叽喳喳的小鸟歌唱。
天空地面很近,空明澄澈,仿佛一伸手就能碰触到云朵。她抬手摸摸天,一缕食物的香味飘至鼻尖。
很香。
她摸肚子,一路寻着香味,来到厨房门口。进入厨房,便见穿着襜裳,系着襻膊的魏朝清在调羹。
他穿着便衣,身姿若玉竹青松,淡淡晨光打在他温润的侧颜上,将他的脸氤氲得更加柔和。
沈秀轻声道:“夫子晨安。”
魏朝清侧身,“你起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沈秀走过去,“夫子,我来给您打下手。”
“不用,这里有人帮我打下手。”他指了下灶边上的仆人。
“我反正无事做。”沈秀走向一边在择菜的仆人,“给我分一些菜。”
仆人愣愣地仰视她,旋即赚向魏朝清。
魏朝清颔首,“随她吧。”
仆人分了一小半青菜,递给沈秀。沈秀在小板凳上,安安静静择菜。这菜是院中菜畦里种的,翠绿鲜嫩,口感必定很好。
旁边篓子里放着紫苏叶,这个时节正是吃紫苏叶的时候。她问魏朝清:“夫子,紫苏要怎么做了吃?”
“熬羹。”
“熬羹吗?”沈秀拿起一片紫苏叶,闻了闻,想起某种美食,唾液分泌出来。
魏朝清问:“你想如何吃?”
“用这个,包着烤香的五花肉吃,一边烤肉,一边包着吃,肯定香。”
“中午可以试试。”
“谢谢夫子。”她继续择菜。菜择好了,用清水洗净,递给魏朝清。
魏魏朝清接过菜篓子。她又去洗萝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