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东厂崛起 实至名归曹督主【8.6k】(1 / 2)
“滴答,滴答……”
骆粥身上的黑金蟒袍上不断有黏腻血液滴落,声音不大,可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场中,确是分外分明。
每一滴落下的鲜血,都让城楼上那些官员心头一抽,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因为他身后那些尸体都是他们的子嗣,血脉至亲,如今却有人用他们的血染红了宫墙。
“呼……”
这是胸口起伏又极力被压制下去的声响,城楼上忍受不了这个结果而昏厥的官员已经多达二三十人,绕是城府极深,老谋深算,诡计多端又如何?
依旧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隐藏自己的情绪,要知道能够被送入国子监的都是他们极为看重的子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培养的接班人,地位和家中那些庶出的子女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今确是被屠戮一空,便是那些没有子嗣在其中的朝臣,也难免升起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看向骆粥的眼神中除了畏惧之外,还有掩盖不住的厌恶。
“还请陛下,下旨!”
骆粥自始自终都没有理会过那些悲痛欲绝的朝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朱明身上,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再度出声请旨道。
“罢了,罢了……”
“朕命你骆粥,将所有涉案之人带回!”
“你请命去国子监可以,但是你给朕记住一点,万万不可在里边随意杀人,所有涉案之人通通带回,带回来之后,全部送往刑部大牢,然后这事情伱就不要在管了,朕自会连同三司,亲自审理!”
“臣,领旨!”
“嗯,去吧!”
朱明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摆了摆手道。
“臣,告退!”
骆粥闻声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国子监不同于其他书院,要是他当真亲口下令全部杀了,怕是文武百官和他这个皇帝就要背道而驰了。
他想的一直都是清除后党,把握好尺度,稳固大权,可自己想的是,只要是挡在自己身前的敌人都得死,不论他是谁,也不论有多少人,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裴行武,何在!”
骆粥走后,朱明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身披甲胄的禁军统帅身上,望着他干净的衣着,语调中莫名的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臣,在!”
裴行武跪地恭身道,感受着朱明的目光,额头有冷汗滴落,方才下令迟疑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没想到后果这般严重,加上那个姓骆果决出手,两者之间,高低立判。
“朕命你将在场所有涉事官员全部押往都察院,司牢,另外,收押之后,即刻领人去王齐明家中,将其家眷以谋反之名,诛绝!”
朱明冷声下令道。
“另外,裴统领,你给朕记住了,上京城不是朕给你找的养老的地方,短短一年多的光景,何以至此?”
朱明望着一丝不苟跪倒在地裴行武忍不住提点了两句。
“臣,明白!”
裴行武闻声头颅触地道。
“嗯。”
朱明说罢望着四周瘫软的朝臣道:“此事,朕自会彻查,尔等,且安心在都察院待着吧。”
“去吧……”
朱明说完后对着裴行武摆了摆手道,闻声,后者领着禁军将那些有子嗣参与的官员全部带走,裴行武的动作也莫名的粗暴了许多,再也没有之前的迟疑。
整个过程中倒是没有遇见丁点反抗,毕竟他们也清楚,收押至都察院,而非昭狱,意味着什么,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余下,没有涉案之人,随朕回殿,继续上朝,朕还有话要说,北伐大军那边的章程不能耽搁。”
朱明望着明显稀疏了不少的群臣开口道,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疲倦,可仍旧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父皇去世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不少隐患,加下那毒妇在干政的年头的里胡作非为,等到自己接手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如今自己也只能勤政一些,缝缝补补,但愿,能够多延长王朝的气运吧。
……
辰时,
锦衣卫校场,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站着一片人,除了那些挖坑的官员外,还有上千名精锐缇骑,一同安静地等候着。
“呼……”
“骆大人怎么还没有来?”
周千户看了一眼已经彻底放明的天色疑惑道,自己等人早在昨晚深更半夜就接到命令,在此等候,可都过了好几个时辰还是不见人来,也没说要出什么任务。
唯一让他们心安的就是,在场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缇骑一同等候在此,其中还包括十几名陛下的人。
“唏,吁吁……”
就在周千户疑惑的时候,
一阵缰绳拉紧马儿嘶鸣的声音响起。
“人到齐了没有?”
骆粥走到高台之上冷声问道。
“回禀大人,齐了!”
丁修回禀道,拢共一百三十九名官员,便是那些在暗中执行其他任务的人,也是不问缘由,强行抽调了过来。
“名单收集得如何?”
骆粥再度出声问道。
“还请大人过目。”
丁修将几张折子递到了骆粥手中,上边记载了前两日国子监内所有游行学子的名字,大多本就是高官子弟,不少人都识得,加上官办学府,就读的学子都需要是登记造册,自然不难统计。
“嗯,出发吧!”
骆粥收拢折子,
望着底下那些官员沉声道。
“骆大人……”
周千户出声望着那血红色的蟒袍心头一紧,和几道折子,刚刚落下来的心,再度悬了起来,回想起方才两人的对话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下官斗胆问一句,”
“咱们去哪儿?”
还没等周千户出声,便有一名面容陌生却是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官员走出行列对着骆粥问道,此人名为张正全,正是替天子办事的十三人之一,官职为千户,只是极少出现在锦衣卫中,这才有些陌生。
“可有调令或者旨意?”
张正全神情不卑不亢道,身旁的十来人也是如此,没有周千户眼神中的畏惧而是直接开口询问。
“奉陛下口谕,去国子监拿人!”
骆粥看了那一行人一眼冷声回道。
“下官,领令!”
听闻陛下二字,
那一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
国子监,
学堂内,
“其身正,不令而行;”
“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谢文博正捧着一卷书籍站在讲台之上悠悠地念着,清河郡的事情传来后,自己便告假在国子监修养,陛下也是亲自点头批准了的。
可为了避嫌,这几日自己不仅没有直接与那些参与游行的学子接触,还时常来这学堂上课,给书院里其他清醒一些没有参与此事的学生讲解论语。
“此意为……”
谢文博念着念着便骤然停止没了下文。
“尔等,先行自习吧。”
谢文博突兀地顿住了步子道,莫名的有些心绪不宁,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先生,您怎么了?”
有学子见谢文博面色不对关切地问道,余下的同窗也是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望向了谢文博。
“先生,您是在为那些去朱雀街的同窗而忧心吗?”
有学子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先生若是如此,大可不必!”
“您这几日一直在苦苦劝告,说那贼子势大,不可与之为敌,可他们偏偏不听,反倒是更来劲了,非要去游行。”
有学子宽慰道。
“唉……”
“老夫身为国子监祭酒,不论他们听话与否,到底都是老夫的学生,虽然嘴上不说,可心底如何能够毫不在意?”
谢文博长叹了一口气道。
“先生,真乃大度量!”
“不过,您放心吧,他们虽然莽撞了些,却也不蠢,晓得蹲守在皇城根下……”
那人继续劝慰道。
“嗯,但愿他们无忧吧。”
“尔等,先温习下昨日的功课,”
“老夫休息一会在来考较。”
谢文博说罢走到学堂的窗户边上,眺望着皇城的方向怔怔的出神。
不知为何,右眼皮跳动不止。
……
半个时辰后,
“咚,咚,咚……”
“此乃清净斯文之地!”
“你们锦衣卫来这里干什么?”
骆粥便已经领人来到国子监门外,马蹄踏地的声响打破了里面平静的氛围,在大门处有离得近一些的学子,望着蛮横闯入的锦衣卫训斥出声道。
“嘭……”
始料不及的是领头那人充耳不闻直接策马撞了上来,几名出声的学子直接被撞飞出去,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丁修,听令!”
骆粥没有理会那倒地的学子而是转头看向了丁修道:“你领一千缇骑,将国子监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死,封锁妥当后,再分出一部分人,将所有学子驱赶到开阔地带。”
“余下的所有官员,随本官来!”
“下官,领命。”
话音落下,
丁修便带着所有的缇骑离开了。
余下百多名官员面面相觑,
“骆大人,您的意思是?”
“带你们风光一把!”
骆粥看着来人笑了笑,随即也不过多解释,领着疑惑的众人往国子监而去,路过的学子瞧见方才那一幕后,望着往前来势汹汹的锦衣卫纷纷避之不及。
“谢祭酒,不好了,不好了……”
“锦,锦,锦衣卫来了!”
就在谢文博望着窗外沉思发呆的时候,外边传来了惊恐的呼叫声,片刻后一名身穿长袍的学子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锦衣卫,他们来此干嘛?”
谢文博皱眉道。
“学生不知,他们只顾着赶人,如今外面大半的学子都被他们驱赶到一起了,现在正往这里来了。”
“勿慌!”
“你可曾看清是何人领队?”
谢文博闻声心头一震,可面色确是没有丝毫改变,伸手扶住那学子后沉声问道。
“就是那狗贼骆粥,亲自领人来的……”
那人喘了几口大气后这才说清楚。
“骆粥?”
“他怎么会来此?”
谢文博狐疑道,按道理来说如今正是早朝的时辰,他应当正在和陛下解释这两日犯下的罪孽才是。
“先生,快走吧!”
“学生看他们来者不善,若是在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那人慌张道。
“走?”
“走哪里去?”
谢文博摇了摇头道。
“先生,会不会是那些同窗的事情惹怒了陛下,所以派他来拿人的?”
有学子问道。
“倒也有这个可能。”
“如此就更不能走了,老夫作为国子监的祭酒若是走了,置那些学子为各地?”
谢文博大义炳然道,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概率都是陛下派他来拿人问话的,如此倒是不必太过忧心。
“先生您放心!”
“我等都会为先生作证的!”
“朱雀街的事情与先生没有半分关系。”
众人齐声道。
“嗯,且稍安勿躁。”
“等那人来了,到了陛
谢文博望着底下的学子莫名的心安了许多,朱雀街的事情自己是能够撇干净的,至于书院的事情,蔡明齐已经死了,他就算是怀疑到了自己头上也没有半分证据。
“老夫便在此地等他!”
说罢,
谢文博回到了讲台上坐了起来,底下的学子也是一同簇拥到了他四周,严阵以待的对着门口。
“嘭……”
一刻钟后学堂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十余名锦衣卫官员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名腰佩雁翎刀的锦衣卫千户。
“所有人都滚到都外面去!”
周千户入内后率先出声喝道,此时这般卖力,也是想着在骆粥面前留个好映像,挽回那场酒宴上的形象。
“你……”
有人见来人如此嚣张忍不住开口道。
“莫要多言,照做便是。”
谢文博拍了拍那学子的肩膀摇头道。
“哼!”
那学子闻声后对着周千户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多说,领着一众学子往外走去,谢文博也是埋头跟在身后。
“等等!”
“你是国子监祭酒,谢文博?”
骆粥等在门外望着那身穿长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眼睛眯了眯开口问道,不外乎其他,此人模样和那谢文渊有几分相似,故有此问。
“老夫正是谢文博。”
“不知骆大人,所为何事而来?”
“若是因近来发生的事情,想来还是有些误会在里面的,等到面见了圣上,下官自然会说清楚的……”
谢文博闻声顿住了步子,知道浑水摸鱼不过去,拱了拱手面色平静道。
“倒是省了一番搜查的功夫。”
骆粥望着那依旧从容不迫的谢文博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凑近一些,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理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抽刀出鞘,径直朝他的腹部捅去。
后者压根就没想到方才还只是拿人的锦衣卫,转眼间便动了刀子,当刀捅过来的时候,人还愣在原地。
“你你……”
“嗬嗬……”
刀入胸腹,一阵剧痛袭来,谢文博站立不稳,伸出双手想要往骆粥抓去,可仅仅也只是扯破一片衣角,便颓然倒地。
“骆大人,不是奉旨拿人的吗?”
“为何直接动手?”
身后名为张正全的千户见状皱眉道。
“哦?”
“确实,倒是有劳谢你提醒了。”
说罢,
骆粥俯身扳开谢文博的左手,从他的手指间拽下那片衣角道:“本官奉旨拿人的时候,贼子意图反抗袭杀本官,好在本官反应及时,这才躲开了致命一击。”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抽刀杀贼!”
骆粥将那前衣角甩到那人脸上道:“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骆大人,您……”
那人还欲争辩些什么。
“张大人,莫要在说了!”
身后有同僚劝道。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