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痛苦与新生(1 / 2)
两人回到家中已是7点时分,在简单吃了晚饭后,李思倩继续负责碗筷处理。
周临渊则回到房间,将房门反锁后才开始准备装备。
这也是为了李思倩的身心健康着想,虽然自己在她面前杀过人,但并不想把她也卷进自己危险的工作里——这样会让自己分心的。
可以说,李思倩现在就是自己的软肋,当然要保护好。
打开武器箱,周临渊一边翻看一边自言自语:
“审判者这不用说,碎片还是不会忘的。”
“压缩饼干这也是必要的,能有效防止能量耗尽的情况出现。”
“斗篷没什么用吧,但最好还是带着,防止小妮子夜间着凉。”
将该带的东西分类塞进武器箱里,周临渊看着满满当当的箱子,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转头看向房间内的落地镜,自己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模糊。
对了!
秩序局执行任务最重要的就是隐蔽性,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周临渊连忙从抽屉中翻出自己的面具,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
与此前的白色面具不同,这副黑色面具是他入职秩序局时洛山给的,听说使用了某种特殊材料,坚硬程度堪比审判者——的手柄。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看看面具上那道扭曲的裂痕便可略知一二。
将面具塞进武器箱中,随着周临渊按下某个按钮,武器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将内容物覆盖其中。
直到确认武器箱已经严丝合缝,周临渊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减轻了些。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将房门打开,周临渊躺在床上休息,脑中突然闪过那个女仿生人的身影。
她似乎——有些奇怪。
明明之前还想一个服务型人员一样,今天却格外正经,像是——有人动了手脚。
管他呢,自己这么多疑干吗。
人家本来就是仿生人,程序变化导致行为逻辑改变也说不定呢?
默默吐槽了几句自己的多疑,周临渊换了个角度思考。
按照前世的一些套路,自己又没有插旗,怎么会有突发情况呢?
被自己清奇的逻辑说服,男人放下心来,没再多想什么。
早点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
观众为了明天精彩的演出已经入睡,可作为主唱的柯尔特却迟迟难以入眠。
眼下他正身处晨曦剧院内,为明天的演唱会排练。
不知为什么,明明马上就到鲁纳提克乐队亮相的日子了,可柯尔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是因为现场太吵闹了吗?
不不不,自己和乐队里的人曾这样演练过许多次,每一次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对梦想的真挚热爱。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音乐,那自己那灰暗的人生又将走向何处。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下城区穷苦人家的孩子,在成年后本应像父亲一样进入某个财团的生产车间,被压榨完最后一丝价值后就被抛弃,或者不幸沦为火树的活人志愿者,去试验他们所谓的“新型药剂”来牟取少许卖命钱。
可造化弄人,他在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摇滚,并有幸跟随家附近酒吧里的乐队成员学习音乐——当然只是些最基础的东西。
柯尔特却迅速展露自己在音乐上的天赋,仅学习不到半年,他便可以像自己的老师一样演出,甚至隐隐有压住后者的势头。
他的老师对此半喜半忧。
喜自然是为了这个音乐界的新星,忧则是担心自己的生计。
毕竟在下城区,一个歌手可不算什么体面的职业,能勉强糊口便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更多的收入——
——别想了,连观众都没钱,你从哪里来赚呢?
在经过慎重权衡后,老师为了自己的生计,还是将柯尔特扫地出门,放弃了对他的资助。
这是柯尔特第一次感受到社会的险恶,在那之后不久,父亲便由于财团对员工福利的克扣被活活累死在工厂里。
他清楚地记得,当全家为父亲的离世哀悼时,财团的人粗鲁地闯了进来,只留下微薄的抚恤金便冷漠离开,转身时连眼神都透露着不屑。
而为了活下去,他的母亲开始被迫在红灯区工作。
当时柯尔特不过十五六岁,却已经能隐约察觉到家里的变化。
一向贤惠的母亲回来得越来越晚,身上属于那种场所的迷乱气息越来越重,回来的时候总是衣衫不整——甚至伤痕累累。
家里也只是偶尔会在夜间亮起灯,来证明这里还有人居住。
尽管柯尔特有所察觉,但在骨子里他还是相信母亲的,毕竟就算是这样,母亲在回来时总会温柔地把他搂进怀里,像是他还没长大一样。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于是,家中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深夜,刚服侍完某位客人的女人会轻手轻脚打开家门,避免吵醒熟睡中的儿子。
而少年则会在早起打工前为母亲准备好早饭,防止她的胃出问题。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体面,但却足够温馨,如果可以,柯尔特希望它可以持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事不随人愿,某天,打工中的柯尔特意外得知了母亲的死讯。
当他赶到现场时,入目的一切却让他眼球瞬间充血——
母亲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身上深深浅浅地遍布着数十道伤痕,有些地方还在渗血。
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脖颈上那醒目的青紫色痕迹,像是烙印一样印在女人的胴体上,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据负责人说,为了多拿些小费,她选择了报酬更高的职位,但这也意味着客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其中一位客人为了寻求刺激,双手卡死了母亲的脖子,却失手让她窒息而死。
负责人轻描淡写的描述,在少年这里不异于山崩地裂的噩耗。
那个会无条件护着自己,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而负责人也没多废话,在给柯尔特少许赔偿金后便将他扫地出门——连带着他母亲的尸体。
那是萨克托斯的十二月份,气温不能说是极寒,但随便零下十几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就这样背着母亲的尸体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什么也没吃便昏倒在床上。
当然,第二天,他还是把母亲的尸体送进了火葬场——下城区没有可以埋葬尸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