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噩梦，老头与鲁纳提克（1 / 2）

“啪嗒——”

微凉的雨水滴落在周临渊的头顶，他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正欲扭动脖颈环顾四周，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身体各处的关节像是被钉上了钢钉，每挪动一分都耗费极大的气力。

周临渊双眼微眯，随即停止了动作，直直望向前方。

一样的的泥泞路面，一样的破旧垃圾桶，一样的——红鬼！

自己此刻竟置身于不夜酒吧边的小巷内，除了暴雨已经落下外，剩下的情景与刚刚分毫不差！

红鬼狭长的舌头伸出，舔舐着他的脸颊，动作谈不上温柔，更像是对猎物的逗弄，来满足自己虚伪的好胜心。

湿黏的触感传来，周临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出现在皮肤上。

红鬼的舌头滑过他的手臂，留下大片水渍，紧接着舌头突然分叉，如两把尖刀径直插入他肩膀上的伤口。

肩膀上顿时血肉横飞，剧烈的疼痛传来，周临渊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不发出声来。

红鬼将舌头收回，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传来。似乎是品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它原本猩红的双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黑气。下一秒，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红鬼将周临渊推倒在地，带血的尖牙狠狠刺入他的脖颈位置

鲜血如泉般喷涌，周临渊的眼皮越来越重，在意识弥留之际，他看着面前正大快朵颐的红鬼，调动所剩无几的力气，对着它举起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中指：

“崽种，活着的时候被爆杀，死了才敢索命，真不愧是疯人，欺软怕硬还得看你！”

意识彻底消散，周临渊从梦中惊醒，随即长出一口气，身下的床单已被冷汗浸透。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床头镜子中面容憔悴的自己，他喃喃道：

“这次的死法怎么说呢中规中矩吧，不像被砸死那样刺激，也不像窒息死亡那样痛苦。”

“但确实出问题了，明明上次还能活动双臂来延缓死亡，这次除了说话外真的无计可施，或许下下次，甚至下次就会变成真正的植物人，到那时候估计离真正的死亡就不远了。”

这样的经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当他杀死一个疯人后，接连几天的睡眠中他总会被不断侵扰，上次是被一个只到他腰间的矮人狂笑着砍成碎片，上上次是被从天而降的巨人压扁时间长了，他都怀疑是不是这些疯人被杀死后心有不忿，灵魂到梦里寻仇来了。

但随着寻仇次数的增多，他对梦中身体的掌控力也越来越差，从刚开始游刃有余地再次击杀疯人到如今的任人宰割，才不过二三十次。这样下去，周临渊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噩梦里撑多久。

晃了晃因死亡而有些发胀的脑袋，周临渊起身下床，利落地洗漱穿戴好，余光瞥见垃圾桶中沾染了血沫肉屑的“白”t，他不禁头疼起来。

“又得去找他一趟了。”

轻轻摇头，周临渊穿上那双老旧的运动鞋，随手拿起一袋土司，走出了家门。

窗外，爬山虎肆意生长，遮住了近乎所有阳光，在室内投下大片阴影。

走出了逼仄的小楼，周临渊抬头向上望，不远处是数座拔地而起的天桥，悬浮轨道于其间交错纵横，电车风驰电掣，呼啸而过，人群上车又下车，忙碌中却又透露着井然有序的意味，为城市的早晨增添一抹盎然。

登上44号电车的候车台，周临渊啃着手中的土司，看着周身形形色色的虚拟屏幕，眉心微拧起来。

虽然这是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人们抛弃了笨重的手机，开始使用轻便的投屏手环来处理事务，无论是效率还是资源占用都得到了极大改善，但作为上一世手机重度爱好者，看着眼前如电脑屏幕一样宽大的界面，即使被再三告知屏幕绑定个人虹膜、安全性绝对无需多虑，他还是担心自己的私人信息被泄露。

正自我说服时，磁悬浮电车无声靠站停下，刚才流连于光与影中的人群顿时活跃起来，如海浪般涌向入口处，周临渊被“海浪”裹挟，如浮萍般摇摇晃晃，在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刻才勉强挤进电车。

电车重新启动，带着满腔的热情将乘客送往目的地。然而被人群夹击的周临渊就没有这种兴致了，他于夹缝中求生，好不容易摸到了扶手，才得以喘息片刻。

但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他不禁开始后悔起来昨晚的鲁莽举动。

“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食物啊？！这下又要去面对那个老头了希望这次带的东西够吧。”

车门开开合合，人流进进出出，周临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机械女音打断了他：

“终点站：暮光区到了，请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他环顾四周，乘客已寥寥无几，毕竟没有什么人会在早晨来到暮光区——下城区最无序的地方。

虽然周临渊居住的曙光区同属萨克托斯下城区的一部分，但两者可谓是天差地别。

曙光区生活质量低，虽常有盗窃抢劫发生，但秩序还算良好，可暮光区却完全称得上是极恶之都。在各大财团的庇护下，这里盘踞着下城区八成以上的黑帮，杀人越货，吃喝嫖赌屡见不鲜，最近更是闹出了不少乱子，是秩序局的眼中尖钉、肉中利刺。

然而这里也是下城区资源最丰富的地方，无数恶人从各地来到暮光区，或是暂避风头，或是寻找物资补给，或是进行武器改造。要小心！惹到他们真的会尸骨无存。

周临渊走出电车，快步走下天桥，绕开在路口阻拦的黑帮成员，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关闭的机械改造店门外。

这家店并未像周边的商铺使用五光十色的全息投影，而是选择了早已过时的led灯牌，造型上略显丑陋不说，在白天也因故障而亮着，甚至灯还坏了大半，“机械”的灯牌暗淡无光，“造”字也是忽明忽灭。门也十分复古地采用了卷帘门，上面锈迹斑斑，留有数十道划痕，不知是什么武器留下的。

在旁人眼中，这间老旧的商铺与现代的街道格格不入，早就应该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但在周临渊眼中却格外亲切，无他，这与他前世见过的商铺十分相似，给他孤独游荡在赛博世界的灵魂增添了不少慰藉。

按照三轻一重的顺序连续叩击四次门，周临渊让出一个身位，静待主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