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REBIRTH:23D 上司:我就说……(1 / 2)
046
被上司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盯着, 御山朝灯将后背挺得更直了些,表现出理直气壮的态度。
从前的他绝对不敢在降谷先生表示拒绝后,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对方面前。
再担心也不过是跟在后面确保对方无事后再离开——初次的跟踪任务就是莱伊, 御山朝灯这个技能已经点到了炉火纯青。
而且能让当时刚毕业的他去跟踪组织成员,看来降谷先生那时候就已经确认赤井秀一是组织的卧底了。
现在的御山朝灯胆子大了许多, 不仅跟上, 还在必经之地等着上司过来,然后两个人一起过去。
他来都来了,降谷先生还能对他做什么吗?
“听话。”降谷零果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凶他, 而是换了个稍微无奈的商量语气,“你出去等我。”
御山朝灯抬起头, 就连琴酒也称赞过漂亮的那双金眸中倒映出了上司的影子, 他抿了抿嘴:“您这种行为真的非常过分。”
他用控诉的语气说道。
“需要的时候要我陪着您, 不需要的时候就随便扔在一边。”他垂下眼睛, 浅色的睫毛将眸子遮住了一半, 声音变得低落起来, “我不会听的。一定要我走,就下命令吧。”
话是这么说,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他为了任务, 但并非是为了完成任务。任务失败的惩罚他能忍受,但是无法承受任务失败的后果。
系统的任务描述甚至具体到了‘一个人无法做到,必须结伴而行’的地步, 他一定是要跟着去的。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刚刚的语气有些强硬, 御山朝灯放软了声音, 小声叫道:“降谷先生?”
被对方的声音召唤回神,降谷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副官,心中冒出一种无力感。
这次任务并没有他说得那么轻松, 御山朝灯一定要跟着他,也是察觉到了这件事。
他能怪副官过于敏锐了吗?这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观察力,如果对象不是自己,他应该夸奖对方干得好才对。
像对方说的直接下命令也是一种方法,但降谷零很清楚御山朝灯的性格,这家伙是个非常固执的人,更大的可能是他离开后被副官悄悄跟上来。
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知道了。”降谷零叹了口气,说道,“你跟好我。”
任务的容错率降低了,但是整体的成功率有所提升,御山朝灯比他还要细心,是个非常好的行动搭档。
“是!”御山朝灯答应的非常快,他恰到好处的对上司露出笑容,“我会好好做的。”
算是半被胁迫地带上了副官的降谷零,心中的烦闷被这个笑容一扫而空。他怀疑御山朝灯是故意的,在他要生气的时候用这样的微笑来抚慰他,然而他很清楚副官没有这种心机。
但是降谷零越看那张脸越觉得心头有股火焰在烧灼,让他很想做些动手动脚的行为。
他伸手捏住了御山朝灯的脸颊,漂亮的脸蛋一侧被挤了起来,御山朝灯没有躲,只是露出了询问的神情看向他。
降谷零的手上忍不住稍微用上了点力度,低声骂了一句:“混小子。”
御山朝灯完全察觉不到疼痛,对于这个举动只觉得非常的亲近,对着上司弯起了眼睛,答应下来:“嗳。”
-
松田阵平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
房间里是博物馆的其他工作人员,十三个在他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在隔壁萩原研二那边单独问话,为了拖延时间,他们已经非常尽力了。
从在警察学校的时候,他们鬼冢班里的五个人就是关系最好的,一起经历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哪怕警校期间只有短短的半年,但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般。
而在毕业后,同期中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突然消失不见,就连回去探望教官时,对方也不再提‘降谷’、‘诸伏’这两个名字,好像他们班上没有这两个人一样。
不用多说,松田阵平也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或许是被派去做什么危险的任务了。
没什么机会见面,松田阵平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三年前的那次。
七年来,他们都变得更加成熟了,但是没有变化的是互相信任的心情。
松田阵平紧了紧弦,重新转过来,戴着墨镜的模样看上去非常的有气势。之前有不少人说过他比起警察,更像是黑丨社丨会的大哥,视线掠过去的时候非常的有压迫力。
他们得拖延时间到御山朝灯给他发信说可以中止才行,那两人潜入了博物馆的内部,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挨个问询过一遍那两人还没有出来,就只能想点其他的办法,让这些人离开博物馆了。
松田阵平一边想着下一个理由,萩原研二已经与其中三人交谈过了,还剩下十个人,松田阵平的视线从这十人的面部依次扫过,却忽然发现其中的一个人在他看过来时非常刻意地低下了头。
身为警察的直觉冒了出来,松田阵平盯着他看,那人就像是考试作弊时东张西望的学生,作为站在高处的‘监考老师’,松田阵平怎么都觉得那个人不对劲。
“喂。”松田阵平翻了下手上的信息资料,叫了那个人的名字,“杉木一雄。”
被他叫了一声的工作人员浑身颤抖了一下,松田阵平记起来这个人就是刚刚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为他们取文件应对检查的男人。
男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佝偻着腰,胸牌几乎是九十度地垂着,他露出一个勉强的讨好的笑容:“是,警官先生。”
“你在紧张什么?”松田阵平摘下了墨镜,塞进胸前的口袋里,他看过去,那双锐利地如同狼般猛兽的眼睛让那人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我……我很……我一紧张就……”杉木一雄说话更加口吃了,额头上全是汗,这人明明有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此时看上去几乎蜷成一米六了。
“那个,警官先生。”带着御山朝灯进来的那个安保人员似乎有些不忍心,主动开口说道,“杉木他就是很容易应激,所以才会被安排在不怎么需要与人交流的办公室的。”
杉木的人缘似乎还不错,周围的同事纷纷帮他解释起来,杉木一雄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开始抹眼睛。
松田阵平仍然觉得这人可疑到奇怪,但其他人都在帮他解释,松田阵平还是暂且放下了戒心:“原来是这样。”
他假装相信了对方,拿出了手机,给在隔壁房间的幼驯染发送了消息邮件。
-
这是一家小型的私人博物馆,说是博物馆,实际上是这里的主人生前住过的别墅。
据说那位夫人结过七次婚,靠着死老公获得了一大笔遗产,晚年定居在了日本,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生平上写过她未曾生育,来到日本才收养过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现在也没什么消息,博物馆也是由职业经理人打理的。
那位夫人用自己的遗产创立了一个基金会,定期拨款来维护博物馆的开销,但她并没有开放面向大众,而是靠定期在网络上免费抽选。更早些年间会将票给杂志,或者广播随机抽奖之类的。
但网络上几乎没人听说过有人抽中门票,甚至网上的词条搜索一共也只有两页。博物馆的维护完全是靠她留下的财产支撑的,那位夫人口袋里到底有多少金币,也完全可以显示出来了。
但是这么低调的博物馆,在六点后的闭馆时间,还有十几个工作人员监督维护,看起来就非常的可疑。
降谷零检查着房间内的摆件,御山朝灯则是用嘴叼着手电筒,顺着墙面摸了过去。
这是他们检查的最后一个房间,如果没有,就只能去楼上碰运气了。
检查整个地下室就用了接近四十分钟,再加上楼上,他们今天够呛能完成了,松田前辈他们也拖延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手电筒的光还是太小,尤其是他离墙面太近,没办法照亮更多的位置。御山朝灯很会利用道具地打开了系统面板,将位置调到背后,然后将亮度也提高。
他就有了一个全自动的打光装置,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就是了。
“找到了。”御山朝灯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降谷零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他伸手将御山朝灯嘴里的小手电拿了下来,照在了墙上。御山朝灯的右手摸到了一个肉眼很难看清的凸起,试着按了下去。
从远处传来了机械转动的声音,御山朝灯和降谷零一起顺着声音赶去,在隔壁的房间,刚刚他们检查过,那个空旷的有些怪异的那面墙,从边缘被推开,露出了一扇木门。
“降谷先生……”
降谷零从衬衫的边缘取下一枚曲别针,他身上总是有这样的小道具。弯腰对着门锁伸进去挠动了几下,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御山朝灯想着自己上次在琴酒的注视下,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打开的门,微微有些忧伤。
两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眼神和语言交流,御山朝灯从进入这行就跟着降谷零学习了,他们的默契和节奏都是互相之间最搭调的。
降谷零走了进去,御山朝灯在外面多留了半分钟,确认无事后才跟了进去,走到了降谷零的身边。
房间内已经被搬空了,木质地板上连灰尘都没有,仅仅剩下了墙上的一个旧式的钟表。
“来迟了一步。”降谷零呼出一口气,面色十分的肃正。
御山朝灯却觉得不太对劲,系统描述地如此危险,而他们见到的确实一间空屋。
他只能认为这里并非真正的乌鸦巢穴……或者是,危险是指别的事。
房间里只有墙上钟表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秒针转了新的一圈,分针向前一步,正好到了整点,时针也指向了八点整的方向。
挂钟下方的小门打开来,似乎小鸟就要钻出来报时了。
“咻——”
声音不对!
御山朝灯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看向了降谷零的方向。几乎是瞬间的,先一步的被身边的降谷零扑倒在了地上,上司整个人挡在了他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哼。
“降谷先生!”御山朝灯急切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降谷零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御山朝灯的脸颊蹭到了对方额头的汗。
“我没事。”降谷零说话的时候还在深呼吸,声音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但是都已经需要控制呼吸了,大概是受了不轻的伤。
御山朝灯小心地将他扶起来,让上司暂时靠在了墙边。他看向了那个钟表,报时位置应该是小鸟的地方,只有剩下的半张弩,时钟也已经停下了。
降谷零单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在他右臂后方,有一根整个箭头都没入肌肉的箭。
“怎么会……”
他看到了降谷零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扶着肩膀的手都有些抖,可想而知这个痛楚究竟有多厉害。
他是不是不应该跟过来?降谷先生自己的话,没有多余救他的这个步骤,就不会受这个伤。
或者,如果他能更快一点,由他来中这一箭的话,他没有痛觉,现在的情况也会更好。
“你这是什么表情。”降谷零忽然开口说话了,御山朝灯听见内容,有些愣怔地抬起了头。
他对这句话并不陌生,从他第一天上班,还在被对方那张吸引人的脸迷惑的时间,搞错了一个东西,被上司非常干脆直接的训斥了一顿。
已经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了,从第一次见到降谷零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对方笑着与他讲话的情景,这种完全打破滤镜的严肃形象,让御山朝灯非常的难以接受。
他当时的心情就像是得知爱豆要和一般社会人士结婚的单推人一样复杂。
‘他怎么能凶我?’这样的感情充斥在脑海中,初出茅庐的社会菜鸟差点第一天就被上司骂哭,整个人委屈的不得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哭了吗?’
当时的上司是这样说他的,语气依旧严肃,似乎对他这种行为非常的不满意,说这种看起来可能是安慰的话语也很凶,让御山朝灯一下把眼泪憋了回去。
之后他也没少挨训,每次上司说点什么之后,他要是表露出了不满,对方都会问他上面的那句话。
……不过后来他已经被训麻了,根本哭不出来。
再后来他的能力逐渐成熟些了,被这样说的机会少了很多,但御山朝灯对这句话的印象还是非常的深。
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话,却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上司的语气非常温柔,带着一丝迁就,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降谷零抬起没事的左手,虚虚地举在半空。
御山朝灯俯身向前,将下巴轻轻地放在了上面。
降谷零却笑了起来,手顺着他的脸向上,在他脸颊抹了一下,语气有些虚弱:“要哭了吗?”
其实已经哭了,但上司先生知道他要面子,心照不宣地没有拆穿:“让我看看,嗯,很好看,不像是哭了的样子。”
明明受伤了还要忍耐着来安慰自己,御山朝灯的情绪一瞬间也到了顶峰,他低下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滑,沾了上司先生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