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万籁俱寂(2 / 2)
辛昌牍来到她的后方,贴紧她光滑白皙的后背,缓缓磨蹭着:“那就让我尝尝鲜。”
肖可岚将簪子拆了,乌黑柔亮的头发瀑布般倾泻,莞尔:“你父亲前些日子在花满楼,下手重了些,弄死了个女孩。这女孩原本是茂国公订了要送到他府上的舞姬。”她水葱般的指尖夹着红纸,回身往辛昌牍胸口上一按:“如今才得了势,就起了要挟我的心思了?”说罢,指了指桌上的菜碟,一步一步逼近辛昌牍:“我若将这些喂了狗,那狗还要领上我几分情,怎么你就?”
辛昌牍被逼到墙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听说近日太子从房陵为陛下送去了念母书,陛下还去看了太子被贬之前的院落。”肖可岚的眼神狠厉如毒蝎,“你知道该怎么做。”
辛昌牍连连点头,心中的猛虎却撞笼而出,不甘于被她压制。
洛阳天牢
“既然陛下重念母子旧情,那我自然要好好提醒一下陛下。当年我父亲是王怀耽父亲的顶头上司,在我的威胁下,王怀耽写了一纸诬告的状子,状告扬州有货郎走私北狄迷烟。看得清风向的聪明人立刻大做文章,将此事闹大。陛下果然勃然大怒,扬州县令不敢怠慢,将其处以极刑,大周还以三年为期,关闭了与北狄的通商口岸。”
“所以整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吗?”上官婉儿怒不可遏,站起身来想要抽他一个耳光,可是双手被枷锁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上官大人还是这么冲动,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辛昌牍淡然而优越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她还记昌儿的长命锁,那斑驳的不成样子的昌儿二字,是他的爷爷亲手所刻,盼望这孩子能够长命百岁。可二老却眼睁睁地看着孙儿被腰斩,吃尽苦头才咽了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只不过是权贵手里的游戏。她还记得在那个在深山之中的小院,那个年逾八十扔挑着水桶做活的,捧着昌儿的长命锁哭到撕心裂肺的老人。
上官婉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真想手刃了这些草菅人命,不配为人的畜牲。
“后来,圣上仍旧怀疑那毒药会威胁朝廷社稷,于是下令彻查。这正好给了各个党派一个铲除异己的机会,一时之间满朝风雨。王家祖上有一支被太上皇下了掖幽庭,贬为罪奴,王家怕异党以此为突破口翻查旧案,恐有牵连,干脆栽赃了掖庭的一个宫奴偷种西毒花,陛下因此下旨血洗掖庭。”
“母亲”
“那小货郎的薄命能发挥这样大的奇效,也算他有福了。”辛昌牍笑道。
上官婉儿的胸口猛然钝痛,她的手被铁链锁住,无法捂住心口,只能任凭铁链拉扯着双臂,在极大的痛苦中一分一秒地熬煎。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上官婉儿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知道唆使王怀耽的父亲弹劾我父亲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上官婉儿死死瞪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辛昌牍轻轻吐出三个字“上官仪。”
他没有再说什么,黑暗之中,他的脚步声向着门口走去。铁锁之声再度响起,牢门轰然打开,又轰然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