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好歹（2 / 2）

林富赶走大黑，犹自骂了一会，转头过来，见一双眼睛正望着自己，不由得大喜，道：“小师弟，你可算醒了！”

倪默眨了眨眼睛，想起身来，腰一使劲，却发觉胸口疼痛不已。

似是察觉到倪默的动作，林富连忙道：“动不得，动不得，师弟肋骨伤了几根，得好好修养些时日。”

倪默意识到自己竟已经回了来潮峰，心中惊喜，忙确认道：“林师兄，这不是梦？”

林富一乐，正欲说些什么，倪芸已经跨门而入，见倪默果然清醒过来，心中松了口气，却板着脸，道：“莫以为你逃了一劫，出发前我如何跟你说的？你做的些什么事？若不是遇上正道前辈，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不成？”

一顿数落下来，倪默心中羞愧不安，林富面色尴尬，想离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倪芸话音一转：“这件事等你伤好了再找你麻烦，另一件事，林富，你先出去。”倪芸止住话头，转头看了林富一眼。

林富呵呵一笑，道：“好的，师父。小师弟，等会儿再来找你！”

待林富出了门，脚步声渐远，倪芸靠近床头坐下，道：“那降魔杵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倪默闻言呆了呆，不知如何回答。

倪芸又道：“当日你说你知晓降魔杵下落，才引去那群人，你如何得知的，他们寻那普空僧人是为降魔杵？师父不是质问你，而是你掌门师伯已经来问了几次，为师不知便搪塞过去了，你醒后他定要问你，你先与为师说说，也好做交代。”

倪默闻言，犹豫道：“那日师父晕过去后，我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过来，那人口中说着‘降魔杵’三字，我便记在了心上。那人估计就是路过救下我们的侠士。”

倪默声音越说越小，倪芸只当他伤病未好，却不怀疑他的解释。

倪芸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什么，道：“你师伯问起你便实话实说这几日清狩峰有个女弟子来了两次，见你没醒就离开了。那女子倒是生的漂亮，不过小灵儿也不差。你觉得呢？”

倪默只是不能动弹，不然得挠挠脑袋，他疑惑地问道：“觉得什么？”

倪芸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显然还没开窍，轻轻一叹，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接着几日里，清德真人果真来探望了一次，顺便问了降魔杵之事，倪默照那日那般回答，清德真人暗道可惜，也不怀疑，毕竟此等宝物也难以与一小弟子产生关系。

倪默渐渐能够站立起来，时不时由林富扶着，与几位师兄姐聊聊天，好不惬意。

这日，几人正在院子里看林富与张雅对练，倪默坐在一旁，面色好了许多。打斗间，院子门口悄然立着一道身影，张雅刚好一脚踢飞林富，看见那人，笑着道：“任师姐。”

院里几人闻言望去，不是任小寒又是何人？任小寒被众人望着，神色稍有些尴尬，道：“我来探望下倪默师弟。”

林富从地上爬起来，哈哈一笑，道：“小师弟伤势未愈，任师姐多照料些，你们聊。”说着，一手拉着王仁青，一手拉过张雅便往外去，倪默转头一看，原本坐在那边的师父不知何时离去了。

任小寒本想制止，却没开出口，她心想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一起听也没关系。

待到众人离去，任小寒才进来坐在了倪默不远处。倪默笑了笑，道：“多谢任师姐关心了，也没什么大事。”

任小寒抿了抿嘴，道：“当日多谢了，若不是你我也活不下来。”

倪默轻轻摆手说道：“师姐不必道谢，同为太初门弟子，我只是做了应有之事罢了。”

“不论如何，师弟救我一命是真，日后师弟需要我做些什么必不推辞。”

倪默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大牛他们如何了？”

任小寒回想一番，轻声道：“当日我想着去报信，大牛夫妇应当只是受了惊吓，待你伤好了我们再去探望他们如何？”

倪默不回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院墙外，林富蹲在墙边，低声自语：“答应，答应啊。”

在他一旁，张雅和王仁青两人也偷偷听着，不出声音。另一边院墙，倪芸找了个木墩坐着，闭目似在小憩。大黑从院门伸了个头进来，耳朵耸拉着，悄悄看着两人。

倪默这时道：“这自然好，只是得好一阵子了，待我伤好得彻底，再去能安全些。”

任小寒轻轻一笑，又道：“可以带上药箱，一路行医过去，如何？”

倪默心中正是如此想的，觉得此语甚和己意，认真点了点头。

任小寒找不到话头，倪默又是个只会应对的性子，气氛便沉寂下来，一时间无人说话。任小寒道了一句好好养伤，便起身离开了。

任小寒走后，倪默静静坐在院中，虽然伤势好了许多，但依然用功不得，想起那凶煞的杀人魔，心中升起巨大的恨意，毕竟那时死亡下一刻就要降临在自己身上。

倪默悄然间成长着，心思上的蜕变比身体上的成长更为重要，这个天地的法则或许倪默已经在逐渐理解了，只是缺了这样一剂猛药而已。

夕阳，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