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慕容门下欲争辉,同舟操楫隐一人(2 / 2)
姬轻水扑哧笑出了声,说道:“我道是为何,竟然是为了这个。”
紫鸢叹道:“当初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做了这个样式,哎!”
姬轻水哄道:“没事没事,我便让师尊好好收在‘薄情馆’便是了。”
紫鸢仍是不高兴,黯然离去。姬轻水将玉佩收入行囊中,随后拿起了商清绝写给慕容白的的信叹了口气,还是塞了行囊中。
两日后午时,姬轻水便到了“薄情馆”拜见师尊慕容白。慕容白没想过到商清绝会派自己徒弟送信,边拆信边对姬轻水说道:“你先去休息罢,这几日阴雨纷纷,看这墨迹水气重得很,你赶路也是辛苦了。”
姬轻水又将紫鸢托付得玉佩递给了慕容白。慕容白只当是赵清月玩儿腻了自己那块玉佩,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姬轻水此刻如坐针毡,心神不宁,见师尊不说话便慌忙告退。
慕容白打开书信,果然是商清绝亲笔所书。他看罢内容,百感交集。信中直言姬轻水心机深沉,手段过人,叫慕容白核实姬轻水身份。信中还有描述李睿重伤时姬轻水弃之不顾反而诛杀巴玛的细节,以及游学中些许疑点。
慕容白抬起头,望着房前的雨,陷入回忆。
那日,也是下着雨,慕容白正带着三名脏兮兮的孩童在一简陋的乡野饭馆避雨。只听得店小二粗鲁地挥舞这抹布骂道:“快滚远些,晦气,还带着死人避什么雨!”慕容白循声看去,有一女童正在艰难得拖动草席,草席上面躺着一个死去多时得壮汉。
雨下得渐渐大起来,女孩仿佛听不见殿小二的叫骂,依然将草席拖到了房檐下。掌柜举着条凳跑了出去骂道:“臭叫花,再耽误老子做生意,我叫你们团聚。”
女孩呆呆得跪在那里,掌柜举凳子挥下,女孩也没有躲避。血水顺着雨水留了一地,女孩哭都没哭一声。掌柜不敢再打,便挥向那尸体撒气。慕容白赶过去扶住凳子,一脚把掌柜的踹到店里去了。
“你与死者做什么计较!”慕容白骂道。
掌柜慌忙爬起来赔笑道:“客官,你看这怎么做生意,这女孩又是个聋子。咱们做生意的得避晦气,总不能放着客人不管替她埋了吧!”
女孩却转头道:“我不聋,我卖了我自己,葬了家父便赔你损失。”
掌柜不屑道:“这下雨天,谁还出来讨你这晦气,看在客官面子上你快滚吧!”
女孩却又不答话了。
“嘿!你看这臭妮子!”掌柜得拉着慕容白委屈道。
慕容白本来想着有云生加上三个孩子已经足够打理“未名苑”了,并无打算再添上一个女孩,便拿出三钱银子递给掌柜的道:“这下雨天本就没什么客人,这便抵了你的损失,让着女孩呆着吧!”
掌柜堆起笑脸收了银子,便躲进了账台不再出来。
“你替我给了钱,我跟你走!”女孩突然又说话了。
慕容白有点好奇,便走到雨中端详起女孩儿来。雨水已经冲去了女孩脸上的血迹、泥痕,只是脏兮兮的头发盖在她的前额,看不清楚她的脸。女孩孱弱的手指布满血块和数不清的擦伤,白皙的皮肤在寒冷的雨中变得惨白,让慕容白不禁动容。
“好吧,你跟我走吧,保你日后衣食无忧!”慕容白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女孩伸出手道:“还需三钱银子!”
慕容白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这怎得还坐地还钱?”
女孩说道:“尚需一口薄棺埋葬家父!”
慕容白恍然大悟道:“那是自然!”
慕容白冒雨赶了出去,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扛了口厚重的棺材回来。女孩看在眼中,讶异的表情转瞬即逝。
“这棺材二两银子,我配剑都抵在店里了。现在是你欠我钱了!”慕容白笑道。
女孩说:“我知道了。”
女孩和另外三名孩童勉强把尸体抬入棺材中。慕容白一肩扛起棺材问道:“将你父亲埋在哪儿?”
女孩跑到路边的小道中,挥手让慕容白跟上。五人走了约小半里地,女孩指着一个坑,慕容白顿时明白了小女孩手上的伤是怎么来得了。众人埋葬了女孩父亲,女孩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什么话也没说,又对慕容白等人每人磕了一个头,却说道:“先生大恩,我无以为报,愿随先生左右。”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白问道。
“姬轻水!”女孩回答得还是那么简短。
慕容白思来想去,觉得姬轻水不过是有些许特别,并非可疑。便回信道:轻水身世弟子清楚,不劳师尊费心。李睿一事虽有失同门之谊,却全同门之命,不可苛责轻水。至于表里不一,尚需时间观察。古来大智慧者皆善藏善察,轻水久习策略心智坚毅,善藏无可厚非。惟望师尊以后多加开导,勿让紫鸢等心生嫌隙。
慕容白吐出压抑在胸中的浊气,便将封好的信件放在案上。
如果是当年的自己,或许拼上性命也会拖住宗喀鲁吧?不,就算是现在,自己或许也是这么做。慕容白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