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偶遇（1 / 2）

罗兰的平静让马尔科很是不安，就跟断头台上的死刑犯一样，最让人害怕的不是闸刀落下来的那一瞬间，而是慢慢升上去后随时会落下的过程。

马尔科很清楚，罗兰现在应该很生气，为小罗伯特的遭遇生气，为那些迫害小罗伯特的人渣生气，也为王国这吃人的世道而生气。

但是他相信少爷很快就能想开，因为他一直都能很好地开解自己，不会因为一时情绪激动而忘了自己的目的。

果然，没多久罗兰脸上的神情又轻松起来。

看来少爷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马尔科观察到后不由松了口气。

“马尔科，现在我交代你几件事情，你去让商会的耳目调查收集打听国王那去世的王后她的生前事迹，包括兴趣爱好，交友范围，外人评价和夫妻感情等等。”

“王后？好的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你去调查一下在血月之乱发生后公爵府曾经有过哪些客人到访，或者公爵夫人拜访过哪些客人，只要有来头的都标记出来，到时候交给我。”

“好的，少爷，包在我身上。”

虽然不知道少爷要这么久的事情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少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对了，老戈登现在失眠的情况有所好转吗？”

罗兰突然换了个话题，让马尔科愣了一下，也就是一下。

“并没有，少爷，现在倒还在睡，自从之前老管家接替了女仆长在这里的职责后就一直日以继夜地等待，经常一整晚不睡只为能够在您到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迎接。”

说着马尔科不禁有些抱怨，老管家的确尽心尽力，可是这让他身边的人很为他担心啊，毕竟一把年纪了。

听完罗兰不禁深思，现在知道他的存在在整个商会里也就那么几个，不是身份敏感就是身居要职，要是长时间不出现很容易引人怀疑。

马尔科算是和他一样的隐形人物，专门为他效忠，而老管家恐怕是以年事已高退休养病之类的理由退居幕后来到这里帮他的，要是连这点能做的都没了，恐怕他难免会失落。

为了不让老管家意志消沉，还真不好强行让他休息，看来只能早点结束这里的事情了。

“看来要多麻烦你了，老戈登是商会的老人了，现在纯粹是放不下自己的职责而已，有什么问题你酌情对待，解决不了的等我来，就这样。”

“明白，少爷。”

说完马尔科对罗兰行了一礼，然后就退开了。

等马尔科离开，再看向窗外，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宛如那蚁群中数量庞大的工蚁，成为了社会构筑的主体。

天气不错，下去逛逛吧，罗兰心想。

……

来到了楼下，此时的罗兰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一头金色短发显得格外精神，头戴一顶绅士帽，右眼带着一条金丝单边眼镜，身着黑色打底，白色作衬的绅士正装，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手里还抓着一根短杖，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个有身份的人，能够让许多人不敢上来找麻烦。

走上街头，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己很快便被淹没其中，成为了不起眼的一部分，仿佛水滴流入了大海。

身临其境和冷眼旁观果然是两种感受，难怪那些贵族会讨厌去那些平民聚集的地方，原来是处于其中会让自己变得无比渺小，想来有过这种体验的贵族都会恼羞成怒吧。

自己居然会因为一群贱民而觉得自己微不足道？不，这是自己对于一群蝼蚁出于怜悯而发自内心的体谅，毕竟我们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关心自己的子女不是很正常的吗？

罗兰连那帮贵族心虚的托词都能够想出和大概来，想到这里没忍住嘴角上扬。

这时旁边原本就在偷看他的几个姑娘或少妇顿时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微微发烫，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罗兰现在的伪装样貌算是上乘，只不过比起原来的样子已经收敛了很多，毕竟要是真的用原样貌上街恐怕会被当做珍稀动物供人观赏。

看着周边叫卖的摊位和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香料和油脂的香味，身边车马经过时马蹄和车轮在地板上嗒嗒作响，罗兰体会到了一种烟火气，这是他两辈子也没有认真体会过的，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居然还能有这种闲情雅致，这算是临危不乱吗？

罗兰带着些自嘲想道。

走了一段路，感觉没有什么继续走下去的兴趣，便有些索然无味了，正打算回去，但是转念一想，往旁边的水果摊位和面包店买了些水果和糕点，又往前方快步走了一段路，最后拐进另一条道。

旁边一直在偷看的几位姑娘和少妇一直在悄悄地跟着他，眼看他加快了脚步，于是也连忙跟上，只不过怕被发现，一直隔着几步的距离，等到了一处拐角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不见了，不死心地找了找，没有见到那个人影，最后只能各自失望地离开。

罗兰当然发现了那几道一直偷偷窥视自己的视线，只不过他不动声色，毕竟欣赏别人又不犯法，他也不觉得冒犯，毕竟能被人欣赏本身就是种认可。

罗兰按照马尔科提供的地址，一直走了好几条街，拐了几个弯，差不多有几里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