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乖宝宝（2 / 2）

喝完最后一瓶啤酒，朝天阳的脸被酒精弄得有些发烫，他吐出一阵醉人的酒气，觉得口干舌燥，趴在桌上想休息一会。

看来十几瓶的量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现在酒劲上来了搞得他头脑昏昏沉沉的。

“天阳？你喝醉了吗？”关月慕凑到朝天阳，温柔地用指尖碰了碰朝天阳发烫的耳朵，像棉花糖一样柔软。

可朝天阳除了换了个睡姿没有其他反应，不同于白天的酷热，长林的夜晚是有些清凉的，关月慕担心朝天阳睡在这里着凉。

轻轻晃动朝天阳的手臂，关月慕轻声道：“天阳，回去睡好不好？”

可现在烂醉如泥的朝天阳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趴在桌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以前那段时期一样，每天清晨都是在街边的垃圾桶旁醒来，叫醒他的永远不是父母和朋友，而是清早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

手里什么都缺，身边什么都没有，能让他稍微从无聊的人生中清醒的只有香烟，而能带他逃离这纸醉金迷的混乱都市的只剩下酒精。

这时，关月慕的电话响了，拿过来一看是赵婉打过来的，关月慕犹豫了一会，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母亲担忧的声音。

“慕慕，你和阳阳在回来的路上了吗？能不能让阳阳接电话？”

关月慕咬着下唇，看着“不省人事”的朝天阳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里挣扎之色占据了大半。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是说你的儿子学会了喝酒，现在醉的跟只死猪一样，还是替朝天阳瞒下这件事。

突然她的眼睛清亮起来，宛如她从未迷茫过。

“赵阿姨，我们还没回去，天阳去上厕所了你不用担心，但是陈伯的车坏了，我们现在也叫不到车，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可能会睡在宾馆，不回去了。”

她选择了隐瞒，但她的谎言也只让赵婉错愕一瞬。

“什么不回来了？那可不用，朝天阳那小兔崽子还好说，但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虽然有陈叔看着，但我不放心。”

“我来接你们吧，你们在哪？”

眼见事情瞒不过了，关月慕刚想再拖延下时间，但一只大手抢走了她的手机。

“喂？是妈吗？你终于来接我了？”昏醉不醒的朝天阳听到赵婉的声音后，居然恢复了一丝清醒。

对面的赵婉听到儿子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关切问道：“阳阳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妈！我好想你，想你和奶奶！家里的水缸，漏风的纸窗，还有那个破旧的老电视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在外面好冷，你你能不能别再把我赶出去了？”

“我跟着一个大姐姐学会了好多好多东西，我有能力保护你们了。”

“还有有很多人都欺负我，但我都听着你的话没有哭，还把他们打跑了。”

朝天阳带着浓厚的沙哑哭腔，像只被人抛弃在角落的可怜虫向着生命的本源倾诉这些年的思念。

他的情绪像是潮汐下的礁石，表面是摧枯拉朽的巨浪，底下却是千穿百孔的心。

“天阳”此时唯一坐在他身边的关月慕低声唤了他一声，想安慰这个哭泣的少年，却无从开口。

说到这，朝天阳坐直身子憨笑一声。

“妈我是你的骄傲吗？”

赵婉沉默了半晌，不是难以启齿，而是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一言二语怎么能表达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她沉声道：“朝天阳你给我记住，无论你在哪里，做些什么，有着什么身份，你tm永远都是我赵婉最大的骄傲，是老天给我最好的嘉奖！“

朝天阳脸上难得露出自豪的神情，这一刻，他仿佛赢下了全世界。

“谢谢妈。”

拼尽最后一丝清醒，朝天阳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深深地酣睡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但这次他是带着微笑的。

关月慕看着未挂断的电话和毫无防备的朝天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很优秀，优秀到每天都是忙不完的事业，没有时间陪她，优秀得身边的所有人都来巴结她，讨好她。

仅仅只是在长林市随便开的几家酒店，就足以让别人以为她家已经可以媲美当地的地头蛇企业。

有人说她只不过是她父母的附赠品，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家庭合照永远都只停留在她满月时期的照片，接通的电话里永远都是秘书助理的声音。

她呆呆地愣坐在位置上，凝视这个熟睡的男人，小声呢喃着：“朝天阳，你以为只有你在羡慕我的家庭吗？”

“其实我也在偷偷羡慕你呀。”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零散的啤酒瓶以及散乱一地的竹签，清冷的街道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摊主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补觉，长林市的夜生活就是这样，没有琐事的喧嚣，没有刺耳的车鸣声。

她像个幼儿园里的乖宝宝一样，有着属于她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