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波澜(三)（2 / 2）

周恩来正在研究地图，看毛泽东进来，就说：“主席，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蒋介石可能要对四川大动干戈了。”

毛泽东点点头：“刘一民遇刺是个不好的征兆，蒋介石现在一定接到特务发回的电报了，估计已经开始作军事部署了。那些被刘一民打怕了的中央军、军阀部队，估计很快就会被绑上蒋介石的战车，刘湘很有可能同蒋妥协，配合中央军追击我们。不知道少奇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周恩来说：“谈的不顺利，刘湘一方坚持我军退出四川，我方坚持以现有控制线划界，互不侵犯。双方谈不到一起啊！”

毛泽东叹了口气：“还是刘一民说的对，成都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这四川不比偏远地区，是蒋介石志在必得之地。看来是该我们决断的时候了。这个蒋光头，老子想在成都过个年都不行。”

周恩来问：“主席是不是有新的想法了？”

毛泽东说：“既然蒋介石可能出动大军来打四川，成都平原又无险可守，那我们就只能另选出路、另选战场了。东边不亮西边亮么。既然蒋光头要来四川，我把四川让给他好了。我们去陕西，和刘志丹他们汇合，把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占了，那里虽然穷点，但地形好，回旋余地大，有利于我军机动作战。”

周恩来深思片刻，就说：“要动就要快，迟则生变。”

毛泽东点点头，命令作战参谋立即请朱老总回总部，有重大军情研究。

等朱老总赶回红军总部，几个人会商后，立即命令刘少奇紧急约见刘湘谈判代表，我军同意退出四川，由刘湘支付军费200万元和提供2万支步枪、500挺机枪及部分子弹、炮弹、手榴弹，并命令川军秘密让开入陕、入川通道。命令林彪、聂荣臻派人与刘文辉秘密接洽，我军愿意将乐山、眉山等地防务移交给他，要他提供100万军费和部分武器弹药。命令一、三、五、九军团立即结束休整，留下掩护滞敌部队伪装主力，大部队隐蔽向德阳附近集中。命令七军团13师放弃大邑，撤回成都待命。命令中央纵队迅速清点缴获物资，组织搬运力量，做好随时撤退准备。命令四方面军各部放弃南下计划，控制陕南，准备在陕南配合中央红军主力作战。

部署完后，朱老总说：“七军团现在已是我军主力军团，在这当口，需要强有力干部统帅。蔡中和冯达飞都帅不起来，特别是冯达飞，去的时间太短，号令不动部队。今天七军团在街上戒严后，总部命令部队解除戒严，结果冯达飞下达命令后各部队竟然不执行。最后是以我们的名义下达的命令。当然，今天情况特殊，干部战士都在极度愤怒中，情有可原。但也说明靠蔡中和冯达飞指挥七军团作战是不行的。必须得派强有力干部前去率领，才能发挥战斗力。”

毛泽东想了想说：“七军团情况比较复杂，底子是红军重组部队，战士中里俘虏参军的比例很高。目前情况下，不能草率派主要领导。还是等等，只要刘一民一清醒，问题就好办了。我估计他会主动要求中央派政委的。这个同志参军时间虽然短，但对党无比忠诚，大局观念强，相信他会考虑目前情况下的作战指挥问题的。要是他恢复的快，可以用担架抬着指挥战斗，只要他活着，七军团就能发挥战斗力。对了，七军团的三个师现在还不知道刘一民遇刺的消息吧？”

朱老总回答说：“暂时还不知道，蔡中和冯达飞已经通知守城部队不得泄露刘一民遇刺消息。”

这时，参谋进来报告，陈云同志打电话报告，刘一民同志的手术已结束。

不等参谋说完，几个人就异口同声地问：“结果怎么样？”

参谋说，陈云同志报告很成功，医生说夜里可能能醒来。

几个人如释重负，一片欢喜。毛泽东说：“好了，等刘一民一醒来，就及时通报各部队。估计明天国民党的报纸、电台就会报道，现在部队都住在城里，电台也多，很快就会知道的。要及时通报，避免部队思想波动。”

朱老总点点头，用浓重的四川话连说要得。

刘一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境中，故乡的小院那么安静，风吹来，鲜红的石榴花迎风摇曳。父亲扯着他的手问他想不想吃石榴，他说想。父亲就说原来我的宝贝疙瘩儿子是个馋猫，连等到秋天都等不及了。母亲就走过来摸着他的头，一家三口在石榴树下照相。梦境一转，就又到了武当山，师傅告诉打坐练功的他：“抱元守一，五心朝天，二目澄明，自然入定。”于是，他就开始打坐，这一入定，竟然是一天一夜，醒来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周身通泰，每一处毛孔都张开了，无一处不舒服。梦境又一转，又到了上小学时候，自己带着几个小同学礼拜天溜到水库游泳，游着游着腿就抽筋了，怎么也扑腾不动了，眼看身子直往水里沉，开始呛水了，本能地大喊：“妈妈，快来就我！妈妈、妈妈！”

喊着、喊着就沉下去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好像是夜晚，屋子里亮着电灯，一个身穿白大褂、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姑娘，坐在一张椅子，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刘一民想扭头再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谁知道一扭头，身上就是一阵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刘一民的声音惊动了那个看书的女人，她转过脸来，惊喜地问道：“你醒了？”

刘一民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这女孩怎么那么象那个清纯的电影明星啊，眉若远山，眼如星子，淡然而悠远，隽永而朦胧，清新而灿烂，纯粹若稚子。天神啊，难道自己又回到了21世纪的北京？

那姑娘也是一脸惊异，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个男人深邃的眼，她想不到，这个伤员刚刚苏醒，眼睛竟然这么有魅力，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深不见底，好像要把自己的一颗心吸到那潭纯净的泉水里去一样。

刘一民意识到这样看一个姑娘很不礼貌。忍着疼四下一打量，就看见了爬在床边上睡着了的唐星樱和军团野战医院的两个护士。

刘一民一阵失望，看来不是回到了21世纪的北京，而是还在长征中的七军团。

再往身上一看，才知道自己浑身光溜溜的，缠满了绷带，胳膊上还插着吊针。这才想起武侯祠，想起那个朝他开枪的特务。看来自己是被战士们送到医院抢救了。

刘一民艰难地问道：“你是谁，这是那个医院。”

那姑娘说：“我叫倪华，是给你做手术的医生。这里是你们部队的战地医院。”

唐星樱被惊醒了，一看刘一民醒来了，哇地一声就哭开了。

刘一民爱怜地看了看一脸泪水的唐星樱，说：“我想喝水！”

唐星樱赶紧起来，擦了把眼泪，从水壶里倒点水，拿个小勺，慢慢地喂刘一民喝了几口。

喝完了水，刘一民感觉身上多少有点力气了。闭上眼，默运武当龙门派心法。这一运气，感觉胸口气脉凝滞，知道自己伤的很重。就默默地躺着让内息缓缓流动。过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好受点了，就睁开眼对仍然在抽泣的唐星樱说：“看看几点了。”

唐星樱看了下表，说：“夜里3点。”

刘一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部队现在情况怎么样？”

唐星樱说：“我不知道，我到医院后就没有出去，不过听说特务们都被部队抓住或击毙了，无一漏网。对了，蔡主任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让我见你醒来就告诉他们。我去喊他们好不好？”

刘一民费劲地说：“好”

唐星樱跑出病房就喊：“蔡主任、快来啊，军团长醒来了！”

院子里马上就是一番响动。一会儿功夫，陈云、蔡中、吴征、胡底、钱壮飞、陈同都涌了进来。

蔡中一步抢到病床边，拉着刘一民的手，喜极而泣。

陈云同志走到病床边，伸手摸了摸刘一民的额头，然后说：“谢天谢地，感谢马克思保佑。刘一民同志，你总算醒过来了。你要把我们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