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刹那春颜雪头望（2 / 2）

田飞搏道：“没人……练得成……可是你不是练成了……”

苏禾心中暗笑：“我若是当真练成了‘天川神功’，哪里还会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脸上不露行迹，只轻咳一声，说道：“那就证明鬼谷中人错了，这一门‘天川神功’，天下间确实有人练得成！”

田飞搏又咽了一口唾沫，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禾又问：“然后呢？你从那两个小孩的手中拿到了三卷《天川要术》的竹帛？”

田飞搏颤声道：“你……你怎知道……”双眼布满了血丝，盯着苏禾，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拿到的《天川要术》是三卷竹帛，而不是三份卷轴亦或者三本书籍？”随即心想：“是了！他既然练成了‘天川神功’，自然也就知道《天川要术》长什么模样了。”苦笑一声，心说：“我可真傻！居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苏禾笑而不语。

田飞搏继续说道：“不错！那两个小孩杀了王云苍和岳深之后，便欢颜笑语，蹦蹦跳跳地离开了……但是……他们的身上，却掉出来三卷竹帛，便是三卷‘天川要术’了……我拾起竹帛，环目望时，那两个小孩早已无影无踪，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苏禾道：“你明明知道，这一门内功心法原是凶险无比，可你还是忍不住去练！”

田飞搏点了点头，道：“因为这三卷《天川要术》上面所录载的种种精微细妙之神功，实在是令人欲罢不能，我……我几经思索，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说道：“之后我翻遍了那三卷《天川要术》，也找不到那两个小孩所使的功夫究竟是哪一招哪一式，因此我断定那两个小孩所使的功夫，绝非‘天川神功’！”

苏禾道：“之后这一门‘天川神功’便夺走了你的精、气、神，使你急速衰老。”

田飞搏又叹了口气，道：“不错！我今年才四十三岁！你瞧我像多大年纪？”

他一身的皱纹，瘦小干枯，浑似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

苏禾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田飞搏继续说道：“打从我修炼‘天川神功’的第一年起，模样便已似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了。练到两年之后，不止是缩骨消肉，就连身上的毛发，也在数日之间，尽皆白了……”

他的形貌本也不肥，可是就在这数日之间，去脂缩骨消肉，皮肤又如何跟得上这样的变化？在急剧收缩之下，留下了一身的褶皱，再也无法消除了。

田飞搏道：“我与内人遍访名医，可无论是名医还是庸医，都只说：‘这位老人家油尽灯枯，寿至天年，古说七十古来稀，既逾耄耋，夫复何求？’哈哈哈哈！他们说我油尽灯枯！油尽灯枯！我当时不过才四十一岁！”

苏禾摇头道：“四十一岁正值壮年，他们却能说‘油尽灯枯’四字，那说明当时老前辈你身上的神精气血全已竭尽！”

田飞搏叹了口气，道：“不错！我自知命不久矣！”又看向了贝婆婆，脸上中尽是柔情，道：“可是内人年岁正茂，这一番奔波下来，脸上尽显风霜之色，却教我如何不心痛？”

贝婆婆柔声道：“田哥！你我夫妻情深，我又如何愿意舍你而去？”

田飞搏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人在将死之时，如能喝上一口仙芝人参熬制出来的汤药，往往能够吊住一口气，延上一时半刻的性命。”

可是这人参、灵芝等物，又岂是轻易所得之物？上好的百年乃至千年人参，要价通常都是几千两的白银，几千两的黄金。

苏禾冷冷地道：“因此贝老前辈为了给田老前辈续命，强取豪夺，杀了不少人，夺了不少珍稀药材，是也不是？”

田飞搏见了苏禾这般神情，不禁冷汗直冒。贝婆婆道：“不错！人在江湖，谁不是过得刀尖舐血的日子？给人杀了，那是再寻常不过了！”

苏禾冷哼两声，说道：“前辈二人，这般一路抢夺，便入了匀州地界，又寻到了一处深林幽谷，是也不是？”

田飞搏惊呼：“你……你怎知道……”

苏禾“嘿嘿”一笑，道：“我不止知道前辈二人寻到了一处深林幽谷，我还知道，前辈二人自那一片幽谷之中，得到了一块‘七星铁令’，同时还觅见了为田老前辈回复气血的法子。”

田飞搏颤声道：“不……不错……你究竟……究竟是……是……如何得知……”

他愈想愈觉可怕，这一件事，除了他夫妇二人，绝无第三人知晓，苏禾却又如何得知？

当时他夫妇二人确实寻见了一片深林幽谷。

幽谷中，有一个山洞。山洞内，有一具白骨。白骨下，有一块铁片。

那铁片通体黝黑，呈五边形状，头大尾小，一掌之长，上面刻着有一个勺形，开七孔，按北斗七星方位所排。

在这七孔之中，位于勺魁的第四个孔比其余六个孔大上一倍不止。这一个孔，乃是代表北斗七星中的“天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