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所思所见，不过一剑（1 / 2）
画卷中。
一身道袍的老真人身边没了那头白鹿。
老人独自一人去往襄阳城某个富贵人家处，高门大户，街道干净宽敞。
老真人在门外徘徊许久，几次抬手想要叩响那户富贵人家的大门，最终却都放了下去，连续叹息几次后，须发皆白的老真人坐在一头石狮子旁边，如在静心修道。
曹昂指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镶金铜钱，一刻也不停地在两只指尖打着转。
蒯良看过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没有看到任何灵气波动，想来这是年轻人动了杀意努力克制住的动作？
画卷如同再一次进入了一幅死寂画面当中，一动也不动，只有老真人坐在一头石狮子前。
唯一的例外可能只有日月更迭，时间流逝，画卷里面的光彩由明变暗，再从暗走到了光明。
曹昂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因为画卷中又出现一人，身穿儒衫，年纪在二十岁左右。
不过这些都在曹昂意料之中，唯一的例外在于，那个儒衫男子腰间挂着块金色玉佩。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在这里？又是儒家学宫的学子，来历神秘的太虚幻境是跟儒家杠上了不成？第一次是南阳书院的道德竹，第二次是豫章书院的金字楹联，第三次是书院山长杨伶以圣人教诲养出的上古祥兽辞鱼，这一次又是儒家学子腰间的玉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是我生性多疑？可曹操没教过我这些这些东西啊……我一个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的人……曹昂皱起眉头，安静盯着画卷中那儒衫年轻人，像是对仙风道骨的老真人言语了几句，便立即离去，生怕给人捉住看到似的。
一身儒衫的蒯良指了指画卷中刚走进府苑中的儒家学子道：
“这次天人辩论，州牧大人本想着借此机会，在荆州江陵城新创建一座书院，不过儒家那三座学宫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决，让着一位大君子带着个贤人参加此次天人辩论。”
“贤人就是画面里的这个，柳原，博才多学，年十一通读古文，十五得贤人，二十成文章，如今二十四岁，稷下学宫三次辩论，无一例外……”蒯良停住话头，有些弄巧成拙。
“无一例外，全都输了？”曹昂好笑问道。
蒯良神色奇怪，又看了一袭白衣年轻人一眼，怎么如此不走寻常路？
一旁青衣女子神情如常，心中想着博学多才声誉满学宫的年轻人，怎么也不该三次辩论全都输掉才对。
蒯良点点头，脸上多了几分肃重：
“对，如此声名卓著的年轻人，先生更是儒家最年轻的大君子之一，学问高修为高品行高，有望打破儒家一甲子之内无人成圣的尴尬局面，这样一位大道可期的年轻人三次辩论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当初我与州牧大人亲眼见到了第三次辩论，言辞不可谓不雄辩，气势不可谓不磅礴，可最后还是输了。”
“那一场辩论，不仅是儒家学子输得心服口服，其中一位有着君子头衔的儒生，对着台上的先生作揖道别，当场便想要改了文脉，放弃亚圣一脉嫡传弟子的身份，成为复圣一脉的不记名弟子，最后因为赢他的那人说了一句，人分贵贱，道有高低，这就是亚圣一脉读书人眼中的世界，那位君子这才作罢。”
“当时参加学宫辩论的三名得道僧人直接还俗成了儒生，七名道士放弃了无为的念头，改换门庭，成了复圣一脉的学子。”
曹昂轻轻颔首道：
“厉害啊，竟然能够给人说得怀疑人生，肚子里学问很多，有点坐而论道的意思了。”
“等等，这人三次参与辩论，不会都输给了同一个人吧？”
“是同一个人，复圣一脉的读书人，据说来头极大，辈分极高，州牧大人通过几种手段，都没有弄清楚此人的真实身份。”蒯良笑道，“当时不过远远瞧上一眼，当得起气度非凡、人间仙人一语，名字却也奇怪，姓燕名无凌。”
曹昂摘下腰间的山海葫，喝了口天地灵气酝酿成的酒水，犹不解渴，便又喝了几大口，直到紫金色的小葫芦里没了酒水的晃荡声音，这才作罢停下。
燕无凌。
宛城偶然遇见的书生，燕无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后送给他一块儒家平安无事牌，与他笑说着有空可以去儒家稷下学宫找他，也是直到走出了宛城，曹昂才知道一块儒家平安无事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只有儒家圣人才能打造出的平安无事牌。
曹昂当时送了一把名字极为奇怪的绣春刀给书生，现在想来是否是书生早就看穿了他曹昂的身份了？
不过书生的伪装做的不行，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曹昂定要取笑一番，兄台本是男儿身，因何红唇皓齿如那绣楼少女。
原来这人在儒家学宫里名气这么大，复圣一脉的读书人，不是都说复圣一脉文火凋零，没几个读书人，结果三场辩论全都赢了……燕无凌，不枉费我行走江湖化名“孟无义”……三个字的名字，与戏志才一样，里面有着委婉曲折的故事？
回过神来，曹昂当着蒯良的面抛起镶金铜钱，半空中转了几圈后稳稳落在他掌心当中，建安通宝四个古篆字正面朝上。
所见皆为事实。
老道士行刺之前，见了儒家学宫大君子的嫡传弟子，贤人……刘表想要创办一座新书院，儒家学宫态度模凌两可，但让一位大君子来到荆州，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刘表赶在天人辩论开始之前，先收拾了一番荆州世家大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果然不能多在襄阳城没停留，只定没什么好事情发生……曹昂一瞬间想了很多。
蒯良收了画卷，笑问道：
“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你觉得我应该如何打算？”曹昂反问一路。
蒯良说道：
“五品修士刺杀公子，此事我刺史府并不知晓，也就是今夜见到了岁末山的杏之山主，州牧大人与我才知道有大修士秘密潜入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