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酒中风波(1 / 2)
“孟君子,赶紧起身呐,州牧大人来了,万不可缺了礼节。”
蔡瑁欲哭无泪,他娘的曹操难道就没教过这小兔崽子好一点的东西吗?他老子那点坏水辣肚肠子可真是一点不差都被学去了。
想当年曹操在洛阳设五色棒,直接打死了那位靠山极大,据说在宫里都能说得上话的蹇图,不惧权贵秉持公正也就算了,说到底是一件为民除害值得拍手称道的大好事,可你曹昂现在连个起身都不站起来,难怪传闻夜宿了龙床,真当自己是那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
蔡瑁额头渗出冷汗,现在这小子起身虽说晚了一些,比别人慢了一步,但总好过没有站起来,就算被宴厅所有人注视着,最后一个管教不严的名头也能圆回来,关键他娘的倒是站起身做做样子也行。
可谁都没想到,容貌颇为不俗的白衣年轻人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摘下了腰间那块质地极好的青色玉佩,随手放在案几之上。
蔡瑁看得眼皮直跳,更别说宴厅里面一直打量此处的几个老东西,几个老不死的死对头虽说不发一言,但蔡瑁分明能从那些眼神中看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等着看一个天大笑话。
一个年轻人真当州牧大人的宴请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要知道荆州州牧刘大人最好礼节,当初州牧大人长子刘琦在书院求学,不过在路上偶然遇见一位书院老夫子,没有对其执弟子礼作揖行礼,因为老夫子最讲究一个以常心教学,以同理对待所有学子,让州牧大人长子刘琦在老夫子这里吃了不少苦头,心知刘表最重学府学子,多次下达求贤令,路上见到了也不去诘难最好名声的老夫子,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招呼都懒得打一声,无视而过。
结果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刘表的耳中,刘琦回去之后就被罚跪在荆州豫章书院那对楹联“惟此有材,于斯为盛”下面,当着所有书院学子夫子的面,罚跪整整一天时间。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荆州世家大族嗅到了某些风声似的,不约而同开始刻意疏远这位荆州大公子,地位一落千丈,甚至坊间有人笑言一句,宁做荆州刺史府里的一条狗,也不做州牧大人的儿子。
州牧刘大人对待自家儿子都如此严格,更不别说那位名气极大,登榜天下十人榜单的水镜先生。
只是因为水镜先生当初受邀来到刺史府,喝茶品茗的时候,有个不经意间露出的小小粗鄙动作,当时差点就被直接赶出了刺史府,从此荆州官府对天下十人之一的水镜先生只以礼相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相助。
今夜这个年轻人敢在这个时候碰触州牧大人的“逆鳞”,被赶出去都是州牧大人心情不错网开一面,最有可能还是引荐年轻人到宴席的那位豪强话事人,多半也会被一并责罚。
庞氏、习氏两位家主离得较近,看得真切,那蔡瑁神色难堪,显然也没有料到年轻人竟会如此无礼,这一幕看得真是让两位忍辱负重多年的家主忍不住要放声大笑痛饮好酒,不然不足以大慰人心。
一个不过是靠着几个嫁了好人家的姐姐,便一跃成为荆州刺史府贵人的庸才,今夜终于有了这份迟来报应。
几位荆州本土豪强女家主则是暗自摇头叹息一声,多好的一个年轻人,白衣胜雪人如玉,谁知道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自己蠢且不去说了,又要连累一位带他来到这里赴宴的豪强家主吃足了苦头,真是可怜可笑。
蔡瑁心急如焚,眼见着州牧大人走到坐席处,甚至没有再掩饰实力,直接用上了只有七品修士才能传音入心间的手段,在曹昂心湖中引响起一片涟漪:
“曹昂,快快站起身,州牧大人最好礼节,你今夜万不可失礼!”
曹昂置若罔闻,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鹳鹤楼的仙家酒酿。
整个宴厅落针可闻,靠近州牧大人坐席下方,一位年近而立之年的男人面有不善,侧过身体,正要开口质问一句为何如此无礼,谁料州牧大人竟然摆了摆手,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幕,笑说着几句客套话,便让荆州七郡的世家大人话事人都坐下去。
蔡瑁神色恍惚,不知道州牧大人对曹昂小崽子的无礼行径视而不见,想上一次荆州七郡上得了台面的大族豪强聚坐一堂,毫无意义的口水话都说了近大半个时辰,而且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好似生怕漏掉某一句绵里藏针的话。
今夜竟然如此不同往常,难道荆州襄阳城要变天了?!
蔡瑁跟着众人坐下后,稍松了口气,州牧大人没有在意这种事情,多半是要在今夜这场酒宴里谈起那件事情了。
蔡瑁不着痕迹地打量两眼坐在州牧大人下方,最靠近主位的两个坐席,过几年便到了而立之年的刘琦,州牧大人的长子,曾经是荆州七郡之地最大的公子,之所以说是曾经,因为前些年书院老夫子那件事情,刘琦逐渐遭受到州牧大人的厌恶,处境一日不如一日,暗地里与刘琦交好的庞氏、马氏几家,亏得棺材本都没剩下多少。
一想到这里,蔡瑁的心情稍好上几分,果然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就是奴驭他人,跟二公子争抢荆州少主?也不看看荆州刺史府内,到底是谁才能说得上话。
坐在刘琦身旁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粉雕玉琢,眉眼虽还没长开,已经有了点风流倜傥的意思,少年英才不过如此,难怪州牧大人如此偏爱这个小儿子。
从一大一小两个公子脸上瞧不出什么东西来,蔡瑁便不再看去,小口小口抿着鹳雀楼独一份的仙家酒水,先有了之前那份被误解的苦涩,再有如今酒水甘甜,蔡瑁只觉得从未喝过味道如此动人味蕾的酒水,宴席结束后定要赏这鹳雀楼中女子一个日进斗金的机会。
宴席似是悄然无声进行,主座上的荆州州牧大人没有开口,其余豪族世家话事人皆是只顾着案几上食物,无人胆敢开口说话。
曹昂抬起眼,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州牧大人的晚宴?二三十个世家豪门大人物,一声不吭光顾着吃饭去了?
书本上写着的那些宴席,不该是每一位荆州大族的话事人都得起身向着州牧大人行酒祝福一番,再来几句不合时宜的歌功颂德,最好掉下几滴好不容易挤出来泪水,方才显得真诚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