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1996，开端（1 / 2）
九十年代的元旦远没有后来那么热闹，这也导致一个结果，当富贵花园举办跨年活动的消息传出，听说各种表演，听说还要放烟花，听说甚至有免费的食物酒水，于是，提前好些天，很多人就开始盘算。
娱乐匮乏的年代，这么一场热闹，怎么能错过？
当12月31日这天终于到来，距离晚间还有些时候，小城内大批人便纷纷涌向城北。
忙碌一天的高亮得到下属通知，匆匆来到小区北门查看时，发现只有两百多户业主的富贵花园，广场上，少说也已经一两千人。
稍微了解，也就明白。
虽然富贵花园的门禁很严，但也并不禁止业主带其他客人进来，因而导致各种呼朋唤友，人满为患。
高亮能做的，就是派遣员工到小区各处守着，避免有人爬墙。
问题是……太多了！
怎么可能避免的了？
只能紧急进行各种调整，甚至还向市公安局请求了支援。
苏杭与陶暖瓷午前离开富贵花园，找到一家不错的饭馆吃过午饭，开始乘坐桑塔纳各种逛啊逛，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从老石桥到机械厂，从邮政局到供销社，甚至还逛到了郊外，拍了很多照片。
直到傍晚。
第一次野炊的河边小路上，少男少女爬上桑塔纳车头，相拥着摆出各种pose，让秦彩盈又拍掉了一卷胶片，意犹未尽的陶暖瓷终于主动提出，该回去了。
随身携带的大哥大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
先是陆小敏打来，说是和姚冉等几个伙伴一起到了富贵花园小区门口，却进不去，只能求大作家帮忙。
紧跟着，还有贺鑫磊等人，同样是想进小区看表演。
于是联系家里那边接人。
另外，高亮也打过来，说起人太多的事情，让苏杭赶紧回去帮他参谋参谋。
不打算管。
不过，看天色，确实也该回去。
本来对高亮的描述没有太多感觉，回到富贵花园，眼看着北门广场上的扎堆场景，苏杭也惊了，怕出事，只能放弃之前的念头，帮着参谋。
这么直到晚上七点钟。
天色暗下，演出开始。
虽然是临时凑出的各种节目，远远无法与正式晚会相比，不过，因为身临其境的现场感，加上还有诸多可以领到礼品的互动环节，所有人都很享受。
歌曲、舞蹈、小品、杂技……一连串表演下来，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临近12点，最终涌进来的不知道多少人，在主持人的带动下，一起倒数。
“十，九，八，七……”
“……六，五，四……”
“……三，二，一！”
砰——
灿烂的烟花冲上天空，所有人的欢呼里，1996年，正式到来。
精心准备的烟花盛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整座小城都抬眼可见，当最后一蓬光焰落下，这一晚的演出也正式结束。
大部分人依依不舍地散去，却也有另外一些，再次聚到了小区西北的售楼处。
主要是苏杭身边的少男少女。
开始是贺鑫磊提议，苏杭也就随口安排，打算今晚不睡了。
通宵，守夜。
农历的除夕要陪家人，大家就守一个阳历新年。
其实吧，还是没玩够。
苏杭与高亮一起接受过市电视台的采访，终于脱身来到这边，楼上楼下，足有四五十号年轻男女，有人唱卡拉ok，有人看电影，有人玩电子游戏，有人在打牌，还有人在做吃的，三五成群，各得其乐。
首先迎过来的却是一个羊角辫小姑娘，吕元松的女儿，吕柔。
“大哥哥，新年好。”
小小妮子招呼着，跑到苏杭面前，张开手臂。
“新年好，”苏杭招呼一句，拍了下丫头脑袋：“小柔已经是大姑娘了，我可抱不动。”
小小妮子却是继续前扑，一把抱住少年大腿，扬起脑袋：“大哥哥，你抱抱小柔，我给你背诗，这次是好长好长的一首哦。”
丫头娇声说着，周围很多人都看过来，吕元松妻子常静也走近，伸手拉女儿：“小柔，不许缠人。”
一下没能拉动。
被一个小不点树袋熊一样搂住大腿，实在不雅观，苏杭只能把丫头抱起：“好了，背吧？”
吕柔一点也不怕生，依旧很大声地开始背诵：“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这个……当然知道。
白居易的《琵琶行》，确实很长。
不过，丫头虽然背得挺流畅，却耐不住深夜熬人，脑袋搁在苏杭肩头，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当背完一句‘夜深忽梦少年事’，突然再没动静，真得进入了梦乡。
周围人轻轻的笑声中，苏杭把小小妮子还给常静，一边看向她身旁的十三四岁男孩。
这是吕鸣。
当时没背出《题乌江亭》的那个。
聊过几句，常静特意留下了儿子，显然是希望性格腼腆的吕鸣能和苏杭打好关系，然后抱着睡熟的女儿离开。
苏杭带着在自己面前明显放不开的吕鸣转了一圈，就把他放在郑春的儿子郑榜和高亮的儿子高北林等一堆少年里，他们年龄相仿，都是初中，应该玩得来。
陪着这些纷纷喊自己‘苏哥’、‘杭哥’、‘大哥’之类的少年聊了一会儿，苏杭就来到楼上。
张溢、陶暖瓷、贺鑫磊、陆小敏他们主要在这边。
刚招呼几句，就又有人上楼。
大家一起看去，为首是高亮，身后跟着一群妆容还没有完全卸下的年轻姑娘，因此一眼认出，这是之前上台表演过一支古典舞的那些，记得高亮还提过一句，是从商都请来。
进入温暖的室内，这些姑娘还脱掉了厚厚的外衣，只穿了贴身的毛衫长裤，一个个越发显得身姿窈窕。
苏杭本来正陪着贺鑫磊几个打电子游戏，一群少年很没形象地席地而坐，面前的红白机连着前方茶几上一台21寸彩色电视。
双人模式的魂斗罗。
眼看高亮领着一群姑娘直奔这边，本来都是侧目的少年们纷纷起身。
“来，认识认识，”走到近前，高亮指向刚刚起身还握着游戏手柄的苏杭：“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年作家，参商。苏杭，这些……嗯，你们聊？”
聊？
聊什么？
苏杭看了眼都在好奇打量自己的七八个姑娘，还有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高亮，这才想起。
上午……
好像说过几句，这……应该就是后续？
怎么说呢？
老高，伱办事能力真强啊！
身边有人凑过来，手臂还被挽住，是曹婉婉，再旁一些还站着陶暖瓷。另一边，甘欣也挨了过来。左右女孩的目光里都带着淡淡的警惕。
这叫什么事儿？
苏杭只能对高亮道：“高叔，这些姐姐们累了一晚上，还是让她们早点去休息吧？”
说是姐姐，看年龄，并不比这边的少男少女们大多少，甚至比起洪绫、陆小敏等几个，还要更小一些。
领头一个最漂亮的瓜子脸姑娘开了口，一边打量少年左右，一边道：“苏杭，我们不累，就是有些饿了，能让我们在这里吃些东西吗？”
说着还示意不远处摆满了食物的餐桌。
瓜子脸姑娘这么说，其他女孩纷纷点头，都是很期盼的模样。
对方如此，高亮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苏杭只能点头。
等高亮离开，一群七八个姑娘却也没有直奔食物，领头姑娘继续与苏杭搭话，还伸出小手过来，笑盈盈道：“苏杭，我们是本家呢，我叫苏凝雨。”
苏……凝雨。
苏杭一时没有抬手，倒是有些无语。
咱能换个名字吗？
“呵……”
挽着苏杭手臂的娇小妮子先笑出了声。
随后，贺鑫磊挠着头，想起什么似的：“苏凝雨，这个……好像……”
苏杭抬手按在同桌肩头，又看向逐渐记起什么的其他几人，摇头说道：“这样……我们做一个游戏吧，就叫‘大家都别告诉她’。”
苏凝雨一头雾水中，苏杭身边的曹婉婉先应和出声：“好啊。”
其他人见状，也都笑着答应。
只是……看模样，能坚持多久，挺难说的。
苏杭又转向年龄较大的陆小敏：“小敏姐，你带她们去吃些东西吧？”
陆小敏也是答应。
简单安排一番，苏杭重新开始坐下玩游戏，一左一右的曹婉婉和甘欣都没再离开，倒是白天霸占苏杭大半日的陶暖瓷不再继续陪着，与洪绫几个一起去了他处。
这么刚玩了两三局，伴随着一阵淡香，名叫苏凝雨的姑娘凑过来，坐在曹婉婉一旁贺鑫磊主动让出的坐垫上，瞄了眼茶几上那台彩色电视机，才转向某个少年：“苏杭，我知道了。”
苏杭还没开口，曹婉婉已经道：“那你还不叫人？”
苏凝雨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反而看向曹婉婉：“小妹妹，你也是苏杭的女朋友吗？”
曹婉婉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