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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了男装,带着男人的帽子,头发被杏仁梳拢在帽子里。身上的宝蓝色袍子,有着团龙的暗纹,腰上挂着玉佩香囊,手上套着翡翠扳指,一柄白玉扇骨的折扇,上面画着侍女图。虽然个子不高,看着瘦小,但是,也算玉树临风的一个翩翩小公子。要去南城闹市,尹健羽和潘凤鸣自然都要带着,凤鸣也穿了男装,跟在我身边。我还破天荒的带了一个针筒,白色的针筒放在怀里,而皮靴的筒子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这个匕首是精钢所锻造,吹毫立断。
马车到了妙清夫人府邸门口,门房见了,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走出一个锦衣公子,发辫高高竖起,穿了银色的锦袍,正是我师父妙清夫人。
妙清夫人比我高大约一寸,男装异常的俊俏,“师父,坐我的车可好?”
“嗯,我本姓袁,你在外面叫我袁大哥好了。”
“好,袁大哥,小弟我姓夏,夏齐雨。”
袁妙清哈哈大笑,“看样子你经常穿男装出去玩啊?”
“彼此彼此,袁大哥说笑了,南城我都没去过。”
她打量着我的装扮,略显浮夸的小公子,不禁有点好笑。“夏兄弟请。”说着抱了抱拳,上了马车。
袁妙清打量着我的马车,这是一辆外表看很普通的马车,上车发现陈设极其讲究,座位铺着羊皮,上面是软垫,坐在车里,并不会感觉很颠簸,而车中间的小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一套很小的功夫茶具,配着小炭炉中的滚水,茶壶和热水炉都是特别的设计,不会让滚水洒出。“如雨,你这个马车很精致啊。”
“也不是精致,不过是比较实用,坐在车里,即使长途,也不会无聊和颠簸。我今年开春从南粤回京都,路上走了两三个月,就是坐这辆马车,车底有减震的机括,所以几乎感觉不到震动和颠簸。”我解释着,不过,没有说,这种车的设计,是南粤王常年在军中,经常奔袭在南岭的山路之上,研究出来的,包括马鞍也是,都很精巧的设计,乘坐更舒服。
“我长居京都以后,很少出远门,竟然不知道旅途中还有如此精巧的茶具。”袁妙清看着功夫茶具爱不释手,她与我很象的一点,就是我们都喜欢乌龙茶。
“师父,你尝尝这个铁观音,是我在京都的一个茶庄购得的,虽然不及师父的大红袍,但是,也算是民间一等一的好茶了。”我亲自为师父奉茶,把学过的那点子茶艺都抖落出来,果然师父喜欢。
品茗吃茶果,很快,南城就到了。我和袁妙清下了马车,潘凤鸣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南城是街市很多有趣的小玩意,花鸟鱼虫,还有各种卖艺的,有胸口碎大石的,唱小曲儿的,唱大鼓的,说书的,还有各种抖空竹的,翻跟头的,不一而足。
“原来南城那么好玩儿,师父,我们要经常来。”我兴奋得声音都变高了。
“夏兄弟,你头一次来吗?”
我才想起来,师父是袁大哥,赶紧改口,“对,袁大哥,我是第一次来,东城西城逛得多,南城头一次来。”
我们要买金鱼,走到一家专门卖金鱼的店铺,门口有好多大木盆,放着各种小金鱼,店里是大水缸,养着锦鲤,还有各种水草,看得我眼花缭乱。袁妙清选了几种锦鲤,每样要二十条,水榭里现在都快干了,只有干枯的睡莲和浮萍的根还在。我看中了几条可爱的小金鱼,本想买下放在听海轩,但是一想,这些东西刘杨比我在行,就干脆等他帮我置办。我示意潘凤鸣去付款,“袁大哥,我揪秃了你的鹤尾巴,这些金鱼算我的补偿吧。”
袁妙清没有拒绝,只是笑了笑,“还得买些豆饼,小鹿已经被你喂刁了,不肯好好吃草。”
“好,这个容易,我让马夫准备好送去。”
我们逛累了,就在街边的一家茶楼喝茶,听大鼓,袁妙清颇为喜欢,赏了戏子。
中午在一家苏州馆子,叫鹤铭楼的吃了招牌的大肉面,和鳝糊面,这个馆子,有戏子唱评弹,说的是一本西厢记,唱着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唱到精妙之处,袁妙清击节叫好,放赏。
“袁大哥也喜欢评弹啊。”
“不错,江南的小调就是甜糯好听,夏兄弟听得懂吗?”
“略微能听懂一点点吧,家父是江南临安人士,耳濡目染,多少听过一点那边的乡音。”其实,连若兰和如云都听不懂江浙话,只不过我倒是真的听得懂上海话,就差不多语系,我自然听得懂。最关键的是,我幼时家中的书不多,偏偏有一本单位注销的书,叫做西厢记,既不是王实朴,也不是董解元版本,而是苏州评弹版本的西厢记。评弹唱其他的,我还不一定熟悉,偏偏是西厢记我熟。
袁妙清轻轻用手打着拍子,听得入神,吃完了面,又叫了清茶来喝,还有四色果子,苏式的点心和干果,我轻轻拈了一片糖藕,听着评弹,店里有火炉,竟然有点困。
我正舒服的听着曲儿,有人拍了拍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刘杨。
“杨哥儿,你怎么在这儿?”我又惊又喜,我们也个把月没见,他提笼架鸟四处闲逛我是知道的,但是,在这儿遇到他,也是太巧了。
“我是在楼上雅座听曲儿,柯汉说好像看见你了,就下来看看,果然是你。”刘杨扫了袁妙清一眼,“这位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