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际（1 / 2）

南粤的气候，对于很多不习惯的北方人来说，难免酷热难当，而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虽然不是故乡，依然是我习惯了的地方。何况我这个再生的身体也是非常合适南粤，因为它实在的又瘦又小，几乎没有脂肪聚集，虽然每天大鱼大肉，荤素搭配，五谷混杂的补充蛋白质，纤维素和微量元素，但是，我只是保证了我的健康长大，经过三年的调整，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我这个年龄的正常女孩子的水平。我也长高了很多，虽然在女子里算不得身材高挑，但是也不算很矮，只不过我实在是太瘦，看上去不高。经常的，我审视自己的身体和外貌，确实平平无奇的一个女人，皮肤白皙，五官清秀，身材清瘦。伸出胳膊，真是郁闷，无论怎么练习，也不长一点脂肪，哪怕我爱吃甜食，睡前都要来一碗甜汤，也没能增肥。鹅蛋脸，现在看着还有点胶原蛋白，没有完全的露出下颌角，但是，过几年，岁数一大，估计就要棱角分明了。还好，南粤天气炎热，大部分人都皮肤黝黑，又消瘦矮小，我在其中也不显得特别瘦。

定了二月初八启程回京都。如云准备了无数的东西，搞得跟嫁女儿一般，各色日用物品和各色奇珍异宝给我准备了十个大车。王爷也赏赐了很多东西，还派亲随卫队保护我回京。我看着如此隆重的车队，不禁发愁，我可不想引人注意，这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去京都，估计还没出南粤我就遭抢劫了。

来到如云的王妃正院，这两年，如云因为产子时候，身体受损，常年在王府正院休养，比较少管后院的事情，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有所有姬妾来请安问候，其他时间，都是高侧妃管理后院，每日来问安，也是她和如云知会一声府中大事。王爷基本上宿在后院各个姬妾的院子里，这两年，王爷纳了不少姬妾，后院已经住了十几个姬妾，甚至院子已经不够，要一些低等级的姬妾合住一个院子的程度。但是，每到初一十五和各种节庆，王爷依然会宿在王妃院子里。南粤王府依旧是过去那种等级森严，连王爷也不会逾越规矩，给足王妃面子。

如云的院子，没了各种回禀事项的丫鬟婆子，不再人来人往，现在冷清了不少，好在刘智，刘驲都住在正院，两个孩子跑来跑去，也还热闹。如云坐在院子的大树下，看着刘智带着弟弟玩儿陀螺，品着茶，安静而温馨。

行了礼，如云和我进了堂屋，俩人安安静静的品茶。“这个是闽福王赵清派人送来的大红袍，味道颇为独特，比你惯常喜欢的那个一款铁观音味道浓烈一点。”

“是啊，这个茶味道醇厚，口有余香，很不错。”

“我有交给桃仁两斤，这个茶赵清送来的不多，也只能有这些给你了。”如云有点依依不舍，最近她看上去清瘦了不少，想来，我要走，对她来说也是很不开心的事情。我们这种人家的孩子，虽然锦衣玉食，但是万事由不得自己，不需要多说什么，劝导的道理都懂，但是，情绪是无法控制的。

我看着如云，这三年的相处，如云对我真的如母亲一般的无微不至，事事都替我着想，此去京都，我便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红了，我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看着如云。

如云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她也说不出劝慰的话来，只能伸过手，抓住我的手，我们姐妹俩就在彼此的感受中，静默不语。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执手相看泪眼。

“这个给你。”如云拿了一个信封出来，我有点疑惑，打开一看，是厚厚的一沓子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京都各个豪门贵族和皇室的关系谱。想来，如云当年在京都，游走于官宦豪门的内宅，自然是对各家各门的分属势力，了如指掌。这些年，青山院在京都的细作，和父亲那边吏部的内部消息，源源不断的传送回南粤，基本上都是如云最先知道，并汇总分析，再告诉王爷。我知道这份文件的重要和内容对我的价值，有了这个东西，相当于我对京都的人际关系网中的所有人的基本情况有了了解，对于我将来，无论在侍郎府还是嫁入某个官宦人家做主母，都会有很大的帮助。而如云把如此机密的文件给我看，自然，也是要默认，我的夫家将来，会是南粤王在京都的一支力量。虽然知道以后便是紧密联系，被利用，但是，即便她不给我这些，作为吏部侍郎夏侯松原的女儿，我的立场和未来结婚对象，也是不言而喻的，既然不可能独善其身，那么多一点信息，对我的安全总是好的。

我大约看了一下，就把文件放入信封，认真的揣进怀里。“长姐，此去京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要好好保重。还有，就是，虽然王爷现在韬光养晦，但是伴君如伴虎，你也要为自己打算。最好，私下购置一个安身之处，连王爷的人都不知道那种。万一，有什么事情，你还可以保住自己。无论刘智刘驲，还是以后的孩子们，他们总归都会长大，会自立门户，你也得为自己考量。”

如云听我说的话，有点发愣，她一生都是以家族，夫家的利益为重，从来没想过，如果家中有事，会怎么办。“如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怕是不懂这个道理，我们出生，利益便于家族绑定，以前是父亲，还有如风，现在我是王爷，我的夫君。家族出事，没人可以幸免的。”

“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即便要满门抄斩，你如果有提前准备，焉知不能金蝉脱壳？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是，长姐，你想一下，你如今的王妃，有权有势，他日如果家族失势，有一方净土可以独善其身，也未尝不可。人只要活着，就能有希望，趁着有钱，留一些后路，以备不时之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话，你不要告诉王爷，也不要和任何人讲。如果不认可，你就当我说胡话。”

如云愣愣的听着我的话，若有所思，半响，“如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深谋远虑。你说的话，我会想一下，再做定夺。”说完，莞尔一笑，把这个话题搁下了。如云长得真好看，温文尔雅的模样，一笑倾城，可能就是这样吧。

“长姐你真好看。”我看着如云，“难怪人家说什么一笑倾城，我的长姐这样便是了。”我伸手摸摸她的脸，真是肤如凝脂。

如云忽然被调戏，登时脸红到了耳根，“你个小孩子，说什么风言风语，哪里听来的？”说着语气颇有怒意。

“哈哈哈，我就是心之所向啊。长姐那么好看，难道没人当面夸你吗？”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这样不符合大家闺秀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