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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街不过持续了两个时辰,之后,状元便一路游街到自己的家门口,算是夸官结束。
午后,京都开始有谣言传出,说是,殿试第三名是另外一个公子,但是,面圣之时失仪,圣上虽然没有当面斥责,但是,少见的擢拔第四名传胪为探花,据说是因为那个第三名长得又矮又丑,还口吃。谣言越传越离谱,还有人说,是因为七公主躲在屏风后面看了他们,哭着闹着要换人,说探花太丑,坚决不嫁。也有人阴谋论,说这个第三名秋闱是第十五名,殿试作弊,忽然名次大幅度提升,所以圣上才换了人。
未到傍晚,各种传言已经在京都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原来的第三名长得丑,还名次变动过大,是否作弊存疑,现在的探花郎倒是大家游街都见过,长得又高又帅不说,据说秋闱还是第二名,点了探花,实在实至名归。
方鸿宾夸官结束,被拉去喝酒,回到山东会馆,已经是晚上。会馆的老板早就把他的房间换成了有独立小院的上房,这样探花郎可以不被干扰的安心住。毕竟,今日一早就接圣旨赐婚,在山东会馆也是头一次,要知道,殿试点了探花直接赐婚,这个事情在大周也的头一次。如果大喜事,连整个会馆的所有举子都与有荣焉。
今日游街,他是大大的露脸,已经有好几个商贾找来愿意赞助方鸿宾,不过,赵鸾那日赠与他的一百两银票,还有许多,方鸿宾倒是不愿意再接受别人的馈赠。他想着,等有空,去闲得阁好好谢谢掌柜的。至于如雨,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回到房间,他拿出了金石撰,自从考完,他已经读完了此书。他现在看到金石撰,就好像是看见如雨,他知道,此书是她抄录的,字迹一看便是妙清夫人的结构,但是又有一种她自己的独特的风格,清瘦而笔锋锐利,好像一把薄而锐利的刀,刀锋又窄又薄,却犀利无比。就象一个刀客,看着瘦弱单薄,人畜无害,但是却看问题又清晰锐利,一击即中。方鸿宾望着金石撰出神,他不知道自己对如雨是什么样的感觉。
从她的字里,都能感受到她对金石撰的喜欢,尤其是在山水间的游玩感悟,他能感觉到如雨在抄录那些文字的时候,内心的欣喜,愉悦,甚至有淡淡的忧伤。她定然同他一样是爱山水,爱自然的。就像庄广汉先生同他的夫人妙清夫人,两人携手在世间畅游,定然是一件美事。之前他没读金石撰,也没看她的抄录,还没有那么强烈的知己感,如雨只是一个孝顺师父的东家,还给他赞助了读书的钱,使他心无旁骛,可以专注于学习。
会馆的跑堂领来了一个客人,原来是崔子磊。
“鸿宾老弟恭喜你了,高中探花,还被指婚了。”崔子磊带着笑,走了进来。
“多谢,多谢,我也是懵了,现在还搞不清状况。”方鸿宾确实懵逼,也惊异于崔子磊的到来,“崔兄,可是快要离京了?”
“不错,我过了十五便要出京去上任了,今日就是特意来看看你,正好有些话同你说。”
方鸿宾有一点惊异,“愿闻其详。”他知道崔子磊是首辅之子,他的临别赠言,一定是对自己有帮助的。
“今日京都的流言,你可听见了?”
“什么流言?我今天一早便游街,之后,便是恩师和礼部的官员请一甲进士宴饮,刚刚回到会馆,还未曾听到。”
“难怪,你如此淡定。”崔子磊恍然,方鸿宾独自一人进京赶考,连个小厮都没有带,他自然也没人同他说什么街头巷尾的消息。“是这样,今日游街之后,京都的讨论热点都是你这个英俊的探花郎。”
“哪里,论英俊我哪里比得上状元。”方鸿宾笑道,“难道是因此,引起状元的不快了?”
崔子磊看着方鸿宾,“当然不是,不说别的,赵鸾也不是那种人啊。是传说,昨日殿试笔试的第三名是另有其人,后来面圣,圣上擢拔了你,亲自点你为探花。可有其事?”
“按报履历的顺序,确实如此。”方鸿宾点点头,“不过,一甲由圣上钦点,往常也会有一二三名的名次改变吧?”
“不错,经常有,之前恩科,正值大旱,先皇就特意点了名字里有水的人做了状元。”崔子磊点点头,“只不过,今年这个第三名,被传是因为长得又矮又丑,殿前失仪才换了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第三名仇洋,确实不高,可能也是因为年轻,他只有十八岁。”
“你还挺善良,替他说好话。”崔子磊摇摇头,“鸿宾,我呢,很快就要出京了,想来你在京都也没有朋友,更没有什么官场的熟人,有些事情,你要多留神。你中了进士,就是官员,虽然是指婚了,以后大概率不会再有实缺,但是衣食无忧,为官也要谨小慎微,不然很容易被各派人马当作工具,一不留神不仅仅是杀身大祸,还可能株连九族。”
方鸿宾的脸色变了,“还求崔兄给我指路,方某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作揖。
“仇洋的事情很小,不过,一个下午传遍京都,这个里面就是有问题了。虽然,我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关键,但是,你孤身在京,总要留意。你这一科主考是太子殿下的侍讲,很快琼林宴,你就要拜师,从此,钟鸿宾便是你的恩师,而同一届这些进士同进士也就都是你的同年。官场上的师徒,同科,很多都是会互相照应,毕竟,大家都是从七品八品开始,官场就是一张网,你现在开始就要编制它了。”
“这个我倒是听过,我以后一定对同年友善,尊重恩师。”
崔子磊看着傻乎乎的方鸿宾,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在京都可有什么旧识?”
“不就是崔兄你?”我家中世代务农,父亲那一辈,积蓄了一点银两买了土地,也算是家有薄产,但是,真是一个做官的都没有。若说神交,我喜欢庄广汉先生的书籍,我自己心里是尊重他为我的恩师。“方鸿宾说得一脸赤诚,弄得崔子磊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