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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寅时,如雨便醒了,今日是赵鸾第一天去吏部报到,也是他为官的第一日。如雨轻轻起身,穿戴好了自己的县主常服,今日她要和赵鸾一起去正院清早安,全家聚集一起送赵鸾去做官。赵家的老家在江南,府里也没有供奉什么祖宗牌位之类的,赵鸾倒是不必在祠堂给祖宗上香,但是,吉祥号的人都集中在一起,送他,倒是要做的。
林嬷嬷亲自领着杏仁给如雨梳妆,她平素是不用一早来后院给如雨梳妆的,除非如雨需要做县主的装扮。今日便是,倒是不用全身礼服,但是,即便县主常服,也诸多讲究。
梳妆完毕,如雨亲自去叫醒赵鸾,帮他穿好官服,两人一起用了早餐后,便前往正院的大厅。
大厅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吉祥号有头有脸的掌柜和他们的老婆,还有赵府的所有管事嬷嬷和掌事丫鬟,全部都在了。不过,姬妾例外,毕竟,她们不能登大雅之堂。
一套礼仪过后,赵鸾坐上软轿去吏部点卯,众人才散去。
如雨直接回了外院,她一身县主装扮为赵鸾送行,自然不能穿去内院,她好歹是二品的县主,赵府的所有人,其实都需要给她行礼,依照规仪,即便是赵鸾,作为六品修撰,也需要给如雨行礼。如雨虽然素来不在赵府摆什么威仪,但是,今日,众人也才意识到,这位少夫人,可不好惹,单纯说,她穿上礼服,便要所有人都给她磕头,她不说平身,谁都不能起来。特别是她身边站着的林嬷嬷,宫中贵人的架势十足,确实令人不敢逼视。
送走赵鸾,一阵困倦袭来,如雨真的很困,她实在不明白,赵鸾哪儿来的力气,一天到晚精神十足,晚上折腾她不说,早上还神采奕奕的。
杏仁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小姐,要不,你稍微休息一下再去内院吧。今日本来也不用去内院请安的。”
“母亲说,鹂儿要准备嫁妆,今日还要同我商讨一下呢,你帮我随便梳洗一下,就好了。”如雨恨不得闭着眼睛。
杏仁有点心疼,小姐的眼睛下有大大的乌青,不上妆都不行。她平素的气色极好,几乎都不需要擦粉涂胭脂,就白里透红。
“这里。”如雨用软糯糯的声音说,用手指指肩膀,“痛。”
杏仁就知道,她肩膀又痛了,自从那年受了箭伤,小姐的左肩筋膜有点粘连,经常会疼。之前,为了疗伤,她每次让凤鸣给她撕筋的时候,都疼得尖叫,但是,还是要治疗才能维持基本的动作。杏仁熟练的帮她捏捏肩膀,让她闭着眼,半靠在自己怀里。直捏了小半个时辰,如雨才睁开眼,“谢谢你杏仁姐姐。”
杏仁擦擦汗,“小姐,你好些了?”
“嗯,好了。你累了吧,让桂枝陪我去内院吧,你去休息。”
“小姐。”杏仁犹豫了一下,“你还是得劝劝姑爷,你这个身子,禁不起的。哎,我知道我不该说,但是,我是担心你,最近越发的清减了。”
如雨看着杏仁红着脸,明明害羞,也要劝自己,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好了,好了,我的杏仁祖奶奶,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个也不知道害羞?”她笑了笑,“不会了,他是闲的,今天去点卯报到,日后,我估计他每日上朝,估计,不会了。”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捂着嘴笑得很得意。
杏仁愣了楞,知道小姐懂了她说的,便不再劝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小姐也没法子,是姑爷的问题。杏仁不禁想,要告诉桃仁,不要给姑爷吃得太好,让他没力气了,就不会成天折腾小姐。不过,想来,小姐也不太反对姑爷那样,虽然她不懂,但是也不傻,没人可以让小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如雨下了马车来到内院议事厅的时候,看上去容光焕发的。阖府的女眷今日都在讨论赵鸾去做官的事情,毕竟,赵府一直都是商贾,赵鸾不但中了状元,今日开始便正式为官了。焦玉英已经安排好府中的事情,见如雨来,便让众管事和嬷嬷都散了,去做事。
“如雨,我让鹂儿在正房等着,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如雨笑眯眯的答应。焦玉英最喜欢如雨的就是她很爱笑,而且脾气极好,几乎她说什么,如雨都会答应,从来不会忤逆她。
焦玉英想,也许鸾儿喜欢她也是因为她柔顺吧。
之前,她的内侄女焦雅琴,虽然相貌出众又能掌家,但是,赵鸾对她却很冷淡,也许是因为男孩子成熟晚,赵鸾又是一心读书,并无心思在女色之上。而焦雅琴也很精明能干,是她亲自选的吉祥号未来主母,虽然,焦雅琴不懂经商,但是到赵府没多少日子,便可以协助她理事掌家,对下属很会安排调遣。毕竟,吉祥号的主母,就算不会经商,也要想法子镇住正院那群妖魔鬼怪。
莫老三莫怀民的媳妇杨氏,也跟了过来,她之前和焦玉英通过气,吉祥号最近和宁王门下的几家商号联手在争取一个军需的大单,银根很紧,杨氏想做个揽客,收了如雨手里的嫁妆银子。杨氏最是能说会道,又常年穿梭于各个官府人家的女眷中,也算是替吉祥号揽存。
来到正房,赵鹂正在等着母亲一起商议嫁妆的事情,见如雨来了,“如雨你今天好威风啊,我一直没想过,你是县主,我们全家都应该给你磕头。”
“你别那么说,那些虚礼而已,我早都让大家免了了。我毕竟是小辈儿,岂能那样托大。今日穿县主常服,不过是因为鸾哥第一天上朝做官,表示一下。”
“难怪你院子里有亲兵,你是不是进宫见过皇上和娘娘?”
“嗯,端午的时候进宫见过了,也是远远的磕头行礼而已。”
赵鹂笑嘻嘻的拉着如雨,问长问短的,一直问宫中什么样子,皇上娘娘都什么样子等等。
如雨忽然笑了,“鹂儿,你老实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想着,嫁入建业侯府,明年开春赏花要进宫了?”如雨打趣儿的逗着赵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