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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后悔药,焦玉英一定想吃一包,她坐在回内院的马车上,脸都是红的。

赵鹂给她送来了如雨送的波斯浴球和安息香。礼物很精致,一个匣子里,一共十二块波斯浴球,四块是橄榄油的,四块是月桂油的,还有四块是混合了橄榄油和月桂油的,每一块都是不同香味,安息香也是一大盒,写着不同的味道,放在一个檀木盒子里。

焦玉英出身王公之家,又嫁到了吉祥号,作为主母也二十多年了,自然见识不凡,不过,如此精致的海外货品,倒是第一次见,比那些异域的贡品都稀罕。

“你二嫂的东西还是很新奇的啊,不知道是哪国贡品,竟然如此精致。”

“是一个什么当铺老板送来的,说是有个波斯客商,急着回乡,没了盘缠,当在他铺子里的。”

焦玉英皱起眉头,她也听说了,如雨见了个什么当铺老板,还把自己的嫁妆银子给了那个人放印子钱。她想想,要赶紧去和如雨说,一个家中主母,是不可以和当铺往来太多的,尤其是商贾之家,和当铺掌柜往来,意味着银根太紧,做生意会有阻滞的。虽然,赵鸾不是生意人,不过一个官员,好像也不好那样的。至于说放利钱,这个事情,如雨估计她那个继母没有好好教她,她也一知半解。其实,吉祥号就有很多铺子可以做,比如莫家老三莫怀民,除了给老爷掌管京畿的地产铺面田产外,也给吉祥号和外面的客商调寸头,吸纳女眷的印子钱,也算个揽客,而且,自家的人,不怕他不认帐,倒是正院和内院的女眷,连仆役的余钱都是放在莫老三那里生利息,他也去一些京中富户和官员家走动,帮忙放印子。

赵鹂走后,焦玉英思来想去,还是得去同如雨讲讲,以后她的私房银子,也有个去处。想来她年纪小,遇到个揽客便信了人家,不过,一分五的利息确实挺高的。莫老三那边都要十万以上才有这个数目。

眼看已经午后,焦玉英就没多想,坐了马车去外院。从内院到外院,有一道角门,通着外院的中院,中院看门的亲兵看见是夫人的马车,自然不会阻拦,焦玉英就长驱直入到了后院。午后,后院静悄悄的,没有人来人往,仆役也都不知去处,焦玉英有点纳闷,马车来到正房门口,见正房的大门紧闭,难道如雨出去了?

焦玉英下了马车,左右看看,想是自家,她出门就带了一个丫鬟紫兰,“紫兰你去找找人。”焦玉英吩咐着,心想,待会儿要提醒一下如雨,她不在,院子都没有看守可不行。

正房的起居室和卧房是联通的套间,门口有门廊可以坐,焦玉英便坐在了正房边上的门廊的凳子上。

眼瞅着太阳正慢慢晒过来,焦玉英看见院子里靠西厢水井那边有棵大树,她便走过去,坐在那边的门廊的凳子上,正好在卧室的窗下。她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虽然模糊,也知道是什么。焦玉英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从座位上弹起来,往正房门口走,撞见了紫兰领着丹朱过来。

“夫人。”丹朱压低了声音,给焦玉英行礼。她也看见了夫人的惊慌失措,“要不夫人先去少爷的书房坐坐?”

“不,不必了。”焦玉英有点慌慌张张。

丹朱一脸尴尬,“今日是我当值,没有看好门户。”

“倒也不怪你。”焦玉英缓过来,强撑着镇静。

“夫人,那个,我也不敢去回禀,所以,夫人还是移步少爷的书房吧。”

“怎么就你一个人当值?其他人呢?”

“嗯,后院基本上白天下午就是一个人当值,主要就看看门,其他也没什么可做的。晚上两个人当值,今天轮到我白天。”丹朱有点不自在,她原来是夫人房里的丫鬟,被安排来外院,夫人选了她和她妹妹,本意是,她们姐妹相貌出众,年纪又轻,若少爷喜欢,便做个通房丫头,以后慢慢抬姨娘。但是,少爷成婚这一个多月,就没正眼看过她们。

焦玉英顾不得多想,“我回去了,我来过也不必和他们提起。”说着飞快的上了马车,她也不想丹朱看见她羞红的脸。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大白天的,她那个不近女色的儿子啊,看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估计后院近身伺候的丫鬟都知道,所以,才故意不留人值守,焦玉英摇摇头。

直到她回到后院,在自己的房里坐下,总算是平静下来。她还一直担心赵鸾不喜欢女人,看样子是多虑了。

之前,赵鸾娶了焦雅琴,两人年相若,又是表兄妹,自幼便认识。只不过,赵鸾从小刻苦读书,从来不同女孩子亲近,过了十三岁,就不肯要丫鬟在房里服侍,只有一众小厮。十五岁成婚,也是只是按时行周公之礼,绝对不多。好在焦雅琴倒是好生养,竟然成婚一月余便有了喜,还给他们生了孙子。赵鸾是自从传宗接代的任务完成,便不再与焦雅琴同房,独自搬去书斋,日夜苦读。而且,其他人家担心的儿子花天酒地,留恋青楼,一概不会出现在赵鸾身上。赵鸾连喝花酒,都极少,每次朋友聚会喝花酒,他都早早开溜,回家读书。

焦玉英想着儿子总算开窍了,倒是欣慰,改日要和如雨说说这个生子之道。看如雨,瘦小清丽,几乎还是个孩子,就不知道鸾儿怎么会对她一见钟情,还所欲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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