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异常（1 / 2）

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的旋转钥匙，在轻微的咔哒声中门锁被打开了。冯佩晓推开门，弯腰拿起摆在地上的塑料袋。将袋子提进屋后，冯佩晓用脚带上大门，大门用阵阵尖锐的吱呀声宣泄着不满。

“妈！我回来了，今天路过超市发现鸡腿促销，我就买了两斤回来，咱们晚上吃鸡腿好不好？”

关上门，冯佩晓就拎着袋子转进了厨房，一边归置着东西，一边和母亲说着话。但一直都是冯佩晓在说，没听见有人应答。

长时间没听见回话，冯佩晓便疑惑的走出厨房。这才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一只手托着腮帮，正在打盹。沙发对面的电视还开着，此时正在播放着营养品的广告。

看来又是看着电视睡着了，冯佩晓在身上擦了擦，便回屋里拿出一个薄毯子给母亲披上。回屋取东西的时候，还看见屋里的电脑还亮着屏，正显示在浏览器的首页。冯佩晓也没多想，顺手将屏幕电源关闭。

虽说现在刚过立秋，天气还没有变凉，但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就睡也不是个事。以前因为这个，冯佩晓也和母亲说过几次，但老人家依旧是我行我素的。

刚将毯子披在母亲的身上，母亲就睁开了。先是用目光快速地扫视四周，然后便定定的看着冯佩晓的脸，迟疑了片刻才用苍老的声音吐出几个字：“闺女呀！散学回来了！饿了吗？娘给你做饭去！”

说完就准备起身，冯佩晓见此便心知母亲又犯病了，连忙将母亲安抚住。所幸这次犯病没多长，母亲便恢复了正常，冯佩晓也得以回到厨房准备晚饭。

在做饭的空当，冯佩晓还需要时不时的看看母亲在干什么，还需要挑起个话头跟母亲聊上几句。虽然忙碌，但冯佩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也就没其他的感觉。如果哪天母亲不回话，反而才让人担惊受怕。

将做好的晚饭摆在饭桌上，冯佩晓另拿出一只干净的碗放在一边。这才去客厅扶着母亲过来吃饭。

“妈，你尝尝这个，今天特意买的鸡腿！”冯佩晓从盆里夹出一块鸡腿肉，放在母亲的面前的空碗里，又用放在一边的空碗盛了点炖鸡腿的汤。

母亲满手攥着筷子，肉扒拉到自己口中。炖煮得十分软烂的鸡腿肉，在嘴里轻轻一抿，便散成一根根。母亲咀嚼了几下，便将鸡肉吞咽下去。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看起来心情不错。

母亲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冯佩晓又将已经放凉的汤端到她面前。

“闺女，今天我看见你爹了！”喝了两口汤，母亲说道，“你爹说干活的地方太冷了，想让我给他做几件厚棉袄。”

听到母亲的话，冯佩晓知道母亲是又想父亲了。因为自己的父亲五年前就死。

五年前秋收的时候，父亲接了个帮人看谷仓的活计。当时正好赶上降温，母亲给父亲送厚衣服去。因为是走道过去的，等到父亲干活的地方，天已经黑了，就留了一夜。

夜里父亲怕母亲冷，就在屋里点了炉子。可能是路子长时间没用，有些地方已经锈蚀了，两人一起中了煤气。等父亲感觉到身体不适时，母亲已经陷入了昏迷。父亲便强撑着推开门，打了急救电话。

等救护人员到达现场时，两人都已经昏迷。按理来说父亲能打电话呼救，那他的症状应该比母亲轻的，存活的机率也更大的。但谁也没想到刚刚送到急救室，父亲就停止了呼吸。反而是母亲最终活了下来。

刚清醒那会，母亲一直说本来死的应该是她，是父亲替她去了。虽然母亲的生还很不可思议，但没人相信她的这番话，都只当是她伤心过度。

自从中了煤气在床上修养了一年之后，母亲的身体机能就退还的厉害。以前弄走几十里的去看望父亲的人，现在在平地上走两步就开始大喘气。不仅如此，母亲还患上了老年痴呆，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的。

每次犯病，都会提到父亲，有时还会吵吵着要给父亲送衣服去。

“那你先喝汤，喝完汤就睡觉去。咱们明天早起去市场买东西，给爹做身新衣裳。”每回母亲犯病，冯佩晓都是这套差不多的说辞。

这也算是这么多年照顾母亲总结下来的经验了，刚开始时冯佩晓都是直言告诉母亲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没用。说得多了，母亲还会直接起身去寻找父亲，并扬言要告诉父亲，他闺女在咒他死。

为此母亲还离家出走过好多回，也就是冯佩晓在有关部门工作，有所便利才没出什么大问题。后来家属院的大妈们知道了情况，有事没事帮忙照看着，冯佩晓才得以安心工作。

母亲喝了几口汤，便不喝了，直说饱了饱了。冯佩晓让她睡觉去，母亲却说要盯着她，防备她晚上不睡觉明天起不来。

无奈之下，冯佩晓只能硬着头皮吃下这一餐。说实话为了照顾母亲，所有的饭菜都被炖煮的非常软烂。正常人吃起来会感觉糯乎乎的，根本没有食材本身的特色，吃起来怪怪的。

冯佩晓平常都是等母亲吃完，安排她睡觉以后，自己再煮点其他的。每次给母亲做的不多，就算有剩下也可以喂社区的猫猫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