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来者（1 / 2）

“听说那边又打起来了！”

“习惯了。”男子吃着饭，头也不抬，“最近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打的。”

“我出任务前两家还好得穿一条裤子，现在怎么反目成仇？”对面的人饭也不吃了，把筷子搁在盘子边缘，双手一拢，肉眼可见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杨沐听到临街的那桌客人的对话，耳朵微动，身子不着痕迹的侧了侧，以便听得更清楚些。

男子见同伴这副表情，也来了兴致，筷子随意的往桌上一撇。从口袋里拿出盒烟，递给同伴一根，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两根手指在空中一晃，一束火苗从指尖燃起。手指凑到嘴边点燃香烟，向同伴示意一下，同伴摇摇头。

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将烟雾吐出。

“这华山和蜀山前后脚接入的地仙界，恰好接入位置相近，又都是初来乍到，一来二去就结成同盟。”

同盟之间交流多了，就发现两家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都遵循行侠仗义的理念、门派的主流武学都是剑法、祖上都出过有名有姓的剑仙、门派的奠基经文都是道德经……

要不是两个门派来自不同的世界，祖上那些大文物也各不相同，说他们是一个大派的两个不同的分支都没什么问题。毕竟两者之间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据说两家关系最好的时候，还出现过并派的传言。

这相处久了总会有些磕磕绊绊，这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两家一合计，干脆直接辩经。就比谁对经文很熟悉，谁领悟的更深刻。

为了撑场面，也为了在人前显圣一波，两家广大请帖，邀请三山五湖同道赴宴。虽然去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势力，但宴会办得红红火火，听说上头也给了点东西。

宴会最后华山的宁道远，蜀山的万道清分别代表本门道字辈弟子参加辩经活动。两人在经文掌握方面难分伯仲，高潮迭起。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项比试，经文的解读。所有冲突都从这里开始。

最后考验的是两家弟子对道德经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的理解。

万道清或者说蜀山对这句话的解读是：世间万物，枯荣生灭，都有其内在的联系，这种联系是隐秘的，难以查证却又客观存在的，可以称呼其为道。世间的道千千万万，有大道亦有小道，大者能塞沧野，小者渺于尘埃。但不论是什么样的道都能用转述给其他人，即道可道。

有些道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但有些高深的，就很难用直白的语言来说明，这是就需要用其他手段来转述。即使是同样的道，不同的人来说，他们用来表述道的方法也会有所不同；一个人给不同接受水平的人说同样的道，也会有一定的不同，这就是非常道。

而宁道远代表的华山则认为，既然没法用同样的话，使不同的人理解道。那干脆就直接截取一部分道，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表述，其余的部分就让个人去领悟吧。当然用这样的方法表述的道，并不是真正的道。

“最后怎么收场的众说纷纭了，有说两家直接不欢而散进而反目成仇的，也有说是强装镇定礼送来宾的，更有说一笑置之接着奏乐接着舞的，反正没个准确的。”

“就这？”

“这你就不懂了吧，明面上看好像是新一代弟子的分歧。背后的原因就深了去了，”男子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对面的人便拎着茶壶续满。

“能在那种场合露面的，无一不是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未来的接班人。接班人的陪养不同的门派有不同的方式，但毋庸置疑的是各门各派的接班人永远传承着门派最核心的东西。”

宁道远和万道清的一番言论，看起来好像差不多，但深究起来却是南辕北辙。

一个主张所有的道都能说，另一个却主张只说一部分道，看起来好像差别只是传授多少的问题。但细思就会发现，一个是阐述所有的道，一个是截取一部分道。

只有那些足够优秀的人才能听明白所有的道，而大多数人能理解道的一部分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两种人在一起，短时间的相处还能融洽，但长时间就难免有矛盾。就像强行将高中生和小学生放在一起，也许看起来正常，但各人的想法注定不尽相同。

正听得起劲，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杨沐回头看见杜学明正奇怪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挠挠头。

“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说洪荒那边影响不到地仙界吗？怎么阐截二教的道统已经在地仙界生根发芽了。”

“是不能直接影响地仙界，然后华山和蜀山是在进入地仙界之前接受到道统，这我们也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