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上门去(1 / 2)
在陆瑄要求下,叶棠被送进医院,知名私立医院,价格比国际部还贵,但她这次很平静,她脑子完全被肖文静投下的重磅炸弹炸碎掉了,随着时间流逝,碎掉的渣滓晃荡成粘稠的汁液,把眼睛、耳朵、嘴巴,能看、能听、能说的都堵住了,只留鼻子,孱弱地呼吸着。
医生检查完,有轻微脑震荡,有需要可以住院观察。陆瑄当即同意,又请医生为叶棠注射了破伤风针,处理脚腕伤口。小宋去办理住院手续,陆瑄拉着肖文静,随着护士送叶棠入住病房。
这边环境更加清幽,仿佛高级酒店,有花、有加湿器还有水果、饮料,叶棠被护士像照顾产妇似的扶到床上,将床调节到适宜高度,微笑着离开。
叶棠望向坐在墙边浅绿色布艺沙发上的肖文静,此时她垂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温柔沉静得静物画似的,仿佛刚才那个癫狂的女人根本就没出现过。
叶棠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那个男人是张培刚。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随即是气愤,紧接着又想不明白。不管从她自身经历还是从其他地方听说的,张培刚都不是个好东西,势利、心胸狭窄,还爱吹嘘、爱开黄腔、爱占女生便宜,脸长得又丑,肖文静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但随即她又想通了,张培刚身上还有一些特点,比如善于察言观色、能说会道、又在圈里多年,认识一些明星大腕,肖文静这种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的确很容易被他精心编织的假象蒙蔽。但她清楚地知道她不会,哪怕是215年的她,她也坚信不会,所以肖文静口中的“勾引”到底从何而来?肖文静绝不会说谎,那么问题必然在张培刚身上。
“肖文静,把张培刚叫来,我们对质。”
肖文静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脖子往大衣里缩了缩,过了好半天才歪起头,大眼睛凝视着叶棠,嘴唇动了动,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要!我不要见他!我和他分手没有关系了。我已经开始新生活,我不能见他,我讨厌他我恨他。”
肖文静脸颊像发烧似的红了起来,眼睛白花花的,闪着光,却没有焦点,像没有生命的日光灯。叶棠有些怕,坐起来跟陆瑄对视,从他眼中也看出几分和自己相同的担忧。叶棠又扭过头,看那空洞的灯光,看着看着,灯光暗了下去,最后灰扑扑的,与她临终前那双陷进深坑里的眼睛重叠在一处。
叶棠一惊,心在肩膀不断的战栗中软了下来,彻底打消了当面锣对面鼓证明自己清白的心思,她想还是先稳住肖文静最重要,省得又失控,打自己倒不要紧,就怕她自我了断,她用最后一口气说恨她的情景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至于张培刚,这个王八蛋是绝不能放过,一定要弄个明白他到底如何哄骗肖文静,又如何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
叶棠有了计较,给陆瑄使了使眼色,不想却被肖文静看到,她眼睛眨了眨,嘴角鼓了起来,随即伸着双手,风似的扑倒了叶棠身上,扬起胳膊就抽她的脸。
叶棠愣住,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陆瑄很快冲过去,抱住了肖文静,但终究晚了一步,叶棠上半张脸已经红肿起来。
肖文静挣扎着要从陆瑄怀里挣脱,发现做不到,抬起脚去踹叶棠的床,床是不锈钢材质,很结实,在她连番蹬踹下发出“哐当”“哐当”声响,叶棠连带着被子弹了起来。她左手握住栏杆,右手摸到床头的红色按钮按了下去。
护士很快进来,一见在陆瑄怀里撕扯挣扎的肖文静,立即明白过来,退出去叫来医生和几位身强力壮的女护工。
医生手里拿着一支殷亮细小的手电筒,对着肖文静眼睛照,随后冲护士点点头,护士拿起准备好的注射器递给医生。肖文静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像一尾急于逃命的鱼,奋力地在陆瑄手臂间挣扎,几名护工极有技巧地按住她,医生抓住她手腕,将针头扎进手背。
叶棠目光落下,又想起肖文静19年死前蔓延至整个手背的青紫,她心抽抽着疼,抓着扶手坐起来,“医生,慢点儿、慢点儿。”
肖文静没有像影视剧中那样立刻睡过去,她还在挣扎,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嘤咛。过了约莫七八分钟,她动作缓慢下来,痉挛的手指在胳膊胡乱撕扯,眼神弱了许多,再过几分钟,她眼睛向上翻,声音模糊,身子后仰睡着了。
叶棠掀开被子下床,护工几人将肖文静扶上去,她侧过身子,双臂抱住弯曲的腿,整个人缩成煮熟的虾。叶棠怕她睡不舒服,去拉她手,被医生制止。医生与陆瑄认识,询问过肖文静发病前症状后,坦白道:“有些像躁郁症,最好尽快到专业医院检查,以防耽误治疗。”
医生离开后,叶棠搜索了躁郁症,大段文字描述了概念、病因、症状、治疗,当看到“极易复发”几个字后,好似有一把刀插进了她心里。
陆瑄道:“许医生不是专业精神科医生,判断不一定正确,等沈青青回来,我们从她那里多了解些情况,再判断是否去医院检查。你不要太担心。”
“没事儿,我不担心,即使是,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也一定能治好她。”叶棠对陆瑄道,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不安的心,她掌心潮湿,在沙发扶手上拂过,细密整齐的短绒像许久未洗的头发,湿滑地贴在骨架上,质感和档次降低好几度。叶棠岔开手将倒掉的绒线向上拔起,“不知她会睡多久,我让她爸妈来接她吧,你不用陪我等着,先回去吧,他们走了,我等好好歇会儿。”
陆瑄道:“那你怎么跟她父母解释她,她这个状态?”
“直接了当说,她出现一些问题,需要治疗。”
“可我记得青青说她怕父母担心,并没有告诉他们。我们擅自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