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2 / 2）

庆幸的是，她觉醒的灵能具有强悍到不讲理的防御能力。弹片、冲击、震动、火焰均被屏蔽在外，她的身体没有明显的伤势，只是被晃得有些头晕。

沈终撑起全部灵能用来防护自身，她在天旋地转中艰难稳定住自由落体的姿态，抬头看向自己的战果，见到了此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只见异族的战舰已经失去动力并向地面坠落，在它的底部出现了一小块破损，那里漏出了一颗太阳般耀眼的发光胶囊，由于它的亮度实在太高，明明是白昼的高空竟显出夜色的黯淡。

这颗发光胶囊急速下坠，不稳定地闪烁几秒后猛然爆开，反物质湮灭的能量冲击到沈终的灵能防御，使她的身体以亚音速弹射出去。

那天，一道光柱从三万米的高空膨胀着坠入地表。

259年5月3日，南美洲-圣地亚哥遭受反物质打击，不复存在。

……

周围没有战火，没有鲜血，也没有凶残的异族。

这是一间朴素的房间，简约风格没有过多装饰，却到处摆放着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玩意。

一只腿很长的黄毛老虎玩偶挂在床边，它脚下躺着一面小镜子、几只眉笔还有一瓶护肤精华。

实木桌子那边却是另一副景象，工整文件和书籍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桌面干净整洁，桌角处有一套动量摆球发出规律的撞击声——不清脆，声音似乎有些失真。

沈终站在房间中央，她上一秒还在高空与异族作战，现在竟突然出现在这里，眼前熟悉的一切令她感到困惑。

时间穿越？还是盗梦空间？

沈终思索着抬起手，她身上不是那套破破烂烂的作战服，而是一套宽松的白色衬衫和修身牛仔裤，乌黑的发梢抵在肩头。

衣服和发型变化很大，突如其来的场景切换给她一种很强烈的割裂感，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记忆竟然出现了混乱？

沈终踱步到窗边，拉开窗户，没有风吹进来。

窗外槐树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投下明暗的影子。她伸手抚向一块明亮的光斑，却没感到丝毫暖意。

太阳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它只发出光，竟忘了热。

沈终凝眉思索着，支离破碎的记忆逐渐理清。

公元259年春，外星异族舰队毫无预兆地自柯伊伯带现身，半个月后跳跃至地球轨道。人类抵抗短短三个月，基本失去战争潜能。

那是地狱般的景象，文明间没有沟通，人类军事技术在反物质科技面前脆弱不堪，异族的灭绝性屠杀十分高效，人类的反抗软弱无力。

然而文明生存的希望并未破灭，‘奇迹’眷顾了这个处于银河一角的新生文明——人类中出现了觉醒超自然能力的个体，他们能够掌控未知来源的能量，拥有奇特的能力。

这种被仓促命名为灵能的力量，让人类得以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沈终当年29岁，年初是空天军中尉，六月成了南极区陆军上校，为执行人类最后的防御计划‘琼帘工程’，前往南极地下城。

城市上方拥有一层厚达一公里、可以极大削减反物质武器威力的‘富灵子化冰层’，这里是人类文明最后的堡垒。

而让冰层保持富灵子化的状态，需要觉醒灵能的人类对其进行补充，于是众多灵能者进入休眠仓，在长眠中将灵能接入冰层。

沈终便是其中之一。

……

回忆到此为止，接下来人类的命运，已不是化身灵能发电机的沈终所能知晓的。

只有一点令她十分费解，如果记忆没有缺失，那她此时应该处于深度休眠状态，意识会因为被不停榨取灵能而沉寂下去，为什么还会醒来？

难道说人类胜利了？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她继续提供灵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应该有不少人可以活下去，人类没有被毁灭，她失去的一切也就有了意义……

沈终幻想着，嘴角泛起疲惫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落寞，她想家了。

眼下这处地方的摆设的确很像她的房间，可仔细看却又有些不同。至少她不会在睡觉的屋子里摆上一套动量摆球。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这间充满回忆的屋子和它所在的城市已经被异族摧毁了，连同千万人口一起化作一处太平洋的圆弧状海湾。

所以这个地方很奇怪，和她的记忆有出入，也不合常理……

难道……这里是虚拟的空间？！

沈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神情凝重地用手捻起窗边的灰尘，激起一团墨蓝色的灵子雾团，指尖已空无一物！

她猛地后退，带倒了身后的木质椅子，破碎出一团更大的灵子雾。

这些……是灵能构成物，这里是灵能空间！她还没醒！

沈终跨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这间屋子正悬浮在星空间，门框外便是虚空！视线向下，一颗破碎了一半的行星悄无声息地缓慢自旋，看样子像是地球。

嘟……嘟……

没等沈终回过神，屋内突然响起提示音。

她回头，一封邮件标识突兀地悬浮在桌子上，它像是活物一般抖动着，线条闪灭，图像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

沈终怔住，她感到一股令人心颤的恶意扑面而来，拍打着她的精神。

下一刻，邮件破碎，杀气腾腾的声音震荡着空间。

“你的罪业，万死难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