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鑫3(1 / 2)
我就这样当起了老板,雷金宇在事业上对我的确不错,处处扶持,我的公司连续接了几个短项,很快有了增长,自那时起,我开始融入城里的上流圈子,由于好酒,我也被邀请出入各种高档酒宴,结识了不少酒友,我就是在那段时间遇见了连文昌,连文昌是个城中知名的红酒商人,是一个好客的旧江湖,同好红酒的我和他推杯换盏,相谈甚欢,酒足时,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却有点讲不出口,那次酒宴之后,我给自己改了名,叫张鑫,三个金,寓意赚钱,也表示我的生活焕然一新。
不管怎么说,我人生的一个目标算是达到了:自己做主吃香喝辣,接下来另一个目标该提上日程了:向该寻仇的人寻仇。
但这件事难度很大,我身边都是雷金宇的眼线,我几乎不可能无痕无迹部署一切,为了争取自由空间,我撵走了昔日的狐朋狗友,开始变得形单影只,我馋酒时,一个人面对一桌的酒,自斟自醉,自怜自艾。
我依然出入夜店,但在夜店,一个打扮得过分斯文(狱中邋里邋遢的过度补偿的大龄青年点一整桌酒独饮是种典型的奇葩的行为,我懒得理睬那些对着我窃笑的灯红酒绿的青少年,任凭他们指指点点。日子渐渐过去,我的心跟着逐渐麻木,复仇?复什么仇,现在的生活不正是我想要的?没心没肺,挺好。
连文昌坐到了我对面,我喝得醉眼惺忪,一开始都没认出他来。不是我不走心,我没想到他这么尊贵的人物,也会出现在夜店里。
“怎么,不给我倒一杯?”连文昌问。
我晃晃悠悠地给他倒了一杯酒:“这种破地方的酒,凑合凑合吧,和你的红酒不能比。”
连文昌和我碰杯,杯子撂下,他说:“兔死狗烹,将军不见太平。”
“啥?”我喝得有点大,也没了礼节,直言道,“不瞒你说,连老板,我这文化水平,也就比地上的蟑螂强点。您想说什么,别这么绕啊。”
连文昌哈哈笑,说:“那我说明白点,你知道我们这个城,还有多少地方没有拆完吗?”
“不多了。”我自己干了一杯,大着舌头道,“这行干不了太久了。”
连文昌笑着说:“早做打算。我是为你好。”
连文昌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记得,我在卡座上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居然没被撵走,我头疼得发炸,但连文昌的话,我还能想起来。我舌头咂吧着那些话,猛然吓了一跳,酒醒了不少,头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雷金宇必须死,因为他不死,我就有死的那天,而且那天不远了。
思来想去,我只有和连文昌一起做这件事,原因无他,连文昌是个旧江湖,他的产业和人脉,和新派企业家们没有交集,也就没有共同利益,与他谋这件事,我最放心。
连文昌倒是爽快,条件也不难,让我以后给他敬酒,这件事我在行,给谁敬酒都是敬,我和他还有几分真心,敬起来比敬雷金宇安心多了。但“工具”,我这边还得自己找,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劳烦连文昌,一上来就让新朋友觉得我的友谊别有用心,这种事划不来。
几年前的教训,教会了我“借刀脱罪”,打打杀杀,应该交给别人做,自己坐享成果。我要学习沈伟新、学习雷金宇,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死士,一个和任何人都没有交集的死士,替自己向雷金宇复仇。
然而,事到临头我才发现,找工具着实是个麻烦事,那些大块头壮汉,战斗力固然不错,但看一眼就知道凶巴巴的,满脸写着我是坏蛋,根本没法掩藏。这件事愁坏了我,夜店卡座上,我一个人独自饮醉,头痛不已,夜店的人还是看我如看奇葩,我懒得争辩,心中苦苦思忖解决之法时,我的余光扫到一个女孩,她静悄悄地路过我的卡座,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有点奇怪,别人都在看我笑话,这丫头对我视而不见。
我看她的背影,那身装扮应该是夜店的酒水销售,等我再仔细看时,她已经走远了。
突然一个灵感冒出我脑海:人畜无害的弱女子刺客,这路子也许可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坐在同一个卡座,观察这个女孩,我越观察越是心惊,这个女孩几乎具备所有能够被利用起来的点:瘦削到惹人怜的形体,恰到好处青涩的面庞,斯文干净的气质,爱笑的性格,超深的酒量,从不涣散的注意力,以及最重要的,我有一种感觉:她在某种特质上与我会有很融洽的共鸣,这是通力合作的一大保障。
一天,夜店顾客稀少,她拿着自己的手包,准备下班,路过我的卡座。
我叫住了她。
她停下了,打量着我,问:“先生,有事吗?”
“你,坐下陪我喝几杯。”我指着自己旁边。
“先生,我要下班了。”她婉拒。
“怎么,不给面子?”我问。这时另一个女销售路过她身边,鄙夷地盯着我,小声对她嘀咕什么。
她望着我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你走我就投诉你了。”我说,“来就是客人,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她一屁股坐在了卡座上,面无表情说:“现在是下班时间,小费双倍。”
“四倍。”我立刻给她分了个杯子,一杯酒给她倒了个满,“请!”
“请……”她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都去看她,天天都点满一整桌,然后只和她一人饮。她的酒量很不错,几乎和我五五开。某一天,喝到快不行时,我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她微醺地说,“反正据我观察,不是正经营生。”
我乐了:“我刚开了一个公司,缺一个打手。”
“什么打手?”她问得谨慎。
“忠诚的打手,能为我拎刀砍人的那种。”我醉眼惺忪地看着她。
“我?砍人?你喝多了。”她呼呼呼傻笑着,“你知道吗,我不被人搞死就不错了,找小女孩帮你砍人?”
“对,小女孩,帮我砍人。”我话都说不利索了,又灌下一杯,问,“干不干?”
我觉得我是满怀诚意的,我的这种时候不多,我希望她能感受到,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抄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不嫌弃,我就奉陪。我叫伊多兰,请多指教。”
“好!好!你答应了,啊,真开心。”我成功了,情不自禁又干了一杯,彻底歪倒在地。
事不宜迟,我偷偷成立了一个“训练基地”,雇用了全新的员工,对外宣称是公司的分部,专门给伊多兰训练用,学习以刺杀为核心的一系列技术。
她问我:“你是不是有仇人要杀?”
我一边看一本讲述“借刀杀人”的随身小说,一边反问她:“你看得挺准啊,我好像没告诉过你。”
“背着仇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伊多兰直言,“这是我的特异功能。”
“真厉害,还有,你挺淡定啊,我以为你会被吓到。”我笑着说。
伊多兰正经八百地说:“我不求你别的,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你能帮我,我可以把命给你。”
我问她的事,她和我一样有仇要报,我们同样沦落天涯。我说:“不瞒你说,你和我的经历挺相似的。但又有点不一样,运气好的话,我和你的仇家说不定是同一个人。”
“那我们算什么?战友吗?”她打趣问。这个称呼还真不错,我说我很喜欢,随即答应她,只要我的仇得报,下一步就是帮她如愿。
她像是吃到了定心丸,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练起我交代的事。她学得很快,过了不久,伊多兰的两个师傅跟我说,她差不多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