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明1(1 / 2)
我的出身,连我自己都淡忘了。我有记忆以来,就在一个组织中做事。
作为个中翘楚,我总是在执行最难的任务。有一次,我接到首领下派的任务,装扮成一个高大帅气的壮汉,去吸引一个留大胡子的老板。
那老板很够意思,给我买了很多东西,说实话我都有点被感动到了,他送我东西都是公开的,我开着他送的车,跑在他公司里,如进入自己家,他那几个男秘书,在我来的第一周,就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像看瘟神一样看我,我悄悄地给老板吹了点风,那几个秘书半个月没来上班,有一个还住院了。
在他公司最顶层的落地窗前,他和我聊人生,聊他的创业,聊他孤单的心和不被世界理解的痛。我妖娆地坐在沙发,频频点头。在他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时,我说:我会让你不再痛苦,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他连喘息都粗重,看得出来,他很期待。
我迎着他的期待,优雅地掏出给他的礼物,对准他的眉心。
消音器响,他直直地倒在地上。
我在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吹了吹枪口,擦了擦硝灰。
人生如戏。我一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在组织中也是如此。除了首领,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组织中的下属对组织首领也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有一儿一女,儿子龙克也是组织中的杀手,拥有特权,女儿龙芙琳则一直被养在深闺,和她父亲一样神秘。
“有件事情,你帮我留心。”首领说,“沈伟新和连文昌,最近闹得太凶,引来追查,对我们不好。”
沈伟新是个建筑大亨,新派企业家第一人;连文昌则是个旧江湖,做红酒生意,他们从人脉到产业都应该没有交集才对,这两人居然会打起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杀哪个?”我问。
“不需要动手。”首领说,“想办法,让他们自己了断。”
自己了断,不是让他们自杀的意思。我心知肚明,杀死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刀枪只是其中一类。
奉命后,我化装成小喽啰,先是混入沈伟新手下,秘查他身边的关系,除了查到他有一个堂弟叫沈伟明,那堂弟还有个私生子外,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过了段时日,我徒劳无获,于是找了个借口,不辞而别,去往连文昌处,我故技重施,混入连文昌手下,这次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连文昌与许多人都有信息往来,这些人非权非贵,表面和连文昌也没有社会关系,彼此只用代号相称。
他们来往信息的方式很特殊,从不用任何通讯设备,而是用古老的书信来沟通,这一点和组织颇为相似,我当然明白这样通信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也当然清楚这样通信的弊病在何处。
在连文昌给一个貌美女性送去信件时,我悄悄截停了这封信,复制了一份。信上的内容颇为有趣,这个名叫为“玫瑰”的女性,似乎要执行什么特殊计划。我对计划内容没什么兴趣,但我嗅到,这封信具备散播的价值。
我从不质疑首领委派的任务,或者说,我并没有拒绝的资格。无论他委派的是何任务。所有理由的根源都归结为一个原因,就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杀手如枪,善恶由掌,这是组织中流传的一句话,我只是一把枪,一颗子弹,责任是掌舵者的责任,我只是个工具罢了。我时常对自己这样说。
“你现在很有名了。小心点。”首领对我说。
“因为我杀的人太多?”我问。
“不,因为你太难找了。”首领说。
虽然我并未对自己的刺杀技术骄傲过,但随着任务执行越来越多,我的江湖名声也越来越大,我没有真名,在组织中只用一个字母f代替,渐渐地我也从外面听说了杀手f的传说,当首领告诫我时,我明白他的用心。
“是不是又有新任务了?”我问。
“脑袋转得挺快。”首领打趣道,“这个交给你了。”
首领递来一封信,我打开,是一封刺杀委托信,手写的,字迹缭乱,应该是个粗线条男人。刺杀信的内容大多千篇一律,吸引我兴趣的,是委托的刺杀目标:沈伟新。
“这是刺杀沈伟新的委托。”我强调道,其实我是想问是不是真要这么做。
“没错,就是他。”首领说,“去办吧。”
既然首领已经决定,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再次化装成小喽啰,去往沈伟新的“老巢”,果然,他们劈头盖脸地骂我:二五仔,你还敢回来?
我跪地求饶,说自己错了,自己后悔了,连文昌不是个东西,克扣工资,自己要求见沈总。
在他们手机镜头前,我把连文昌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他们才答应让我见沈总。
见到沈伟新,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瓶连文昌酒庄的红酒拿给他,说:“这是自己从连文昌酒庄顺出来的,孝敬沈总。”
沈伟新喝着美酒,怒火消了一大半,说:“你想回来继续干?”
我说是是,当牛做马都行。
我再次混入沈伟新的建筑公司,适逢他拉拢拆迁区散户的资金进行公司扩张,员工紧俏,我会一点财务技术,得以处理资金业务,借此频繁接近他。
反复几次出入,我摸清了公司各项情况,确定时机适宜,我准备动手。
我拿着文件进入办公室时,沈伟新独自在屋,拆迁工作如火如荼,他全神贯注在工作,毫无防备。
“沈总,沈总?”我提醒,“这个文件需要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