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真少林（1）（1 / 1）

万历八年末，河南中岳嵩山少室山，中原武林首席门派少林寺就像一颗天下璀璨的明珠座落于此。大唐保皇棍僧的故事至今都还盛传于世，天下武功出少林，虽然说法过于夸张了一些，但由此可见少林功夫就是中华武术的代表，是中华武术之魂。少林七十二绝技，少林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十八铜人阵，少林木人巷这些流传于世的响亮名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所谓树大招风，诱人的绝技神功正是各色人物梦寐以求想得到的，想拜入少林墙门的人每天都有，在山门之前窥视或长跪之人数可以说能编排一个军团。这情形可愁煞主持慧能禅师了，向来进入少林需看佛缘慧根，但这道门槛挡不住山门前人众，于是慧能禅师只能采取提高门槛一途，在山门前摆下十八铜人阵，颁布天下道：于铜人阵内能支撑两个时辰者可入山门由掌门亲自面试品行，最后掌门决定方可成为少林门徒。

所谓人多势必鱼龙混杂，有人鱼目混珠，虽则十八铜人阵名满天下，但能通过考验的人也不在少数，掌门面试品行一项其实难防有心之人虚与委蛇。少林弟子分僧俗二道：僧人由罗汉堂统管，六根清静，律条严明；俗家弟子荤熏不戒，可娶妻生子，但戒酒戒贪戒恶，由戒律堂统管。掌门之下就是罗汉、戒律二堂首座，外设特区藏经阁四大护法金刚。

这几年就不时有少林恶僧歹俗到山下村落胡作非为，真的防不胜防。少林可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天下公认其侠义慈悲，慧能禅师派遣四大护法金刚轮流带小队棍僧武僧下山行善除恶，被发现犯戒作恶的僧俗受棍罚之后逐出少林。

少室山下是一个人口密集的大村落——南山村，当然不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南山，也不是“寿比南山”的南山。南山村纵然人口众多，但除了天下第一镖长风镖局在这里有一个分号之外，其他的都是朴实善良的平常百姓。水田菜地，牛棚猪圈，鸡犬相闻，远山近树，炊烟叫卖十分恬静和谐的景象。“大黑，去把我新制的弹弓拿来，我们去再跟郭旭比赛！”宏亮的少年声传出来，村北一座庭院中冲天飞起一道人影，高出屋顶直角转向朝东如箭射去。“汪汪——”一阵狗吠，屋间小巷一只大黑犬飞快向东奔去。

长风镖局分号是个大户庭院，局主郭长风和程万里在这里都有一个落脚住房。一个浓眉虎目，皮肤黑健，神朗俊拔的少年来到庭院门前，门口正在整理车队旗帜的镖师们同时对这少年恭敬道：“依天少主！”少年不介意众镖师的敬礼，口里忙问：“郭旭和采玉呢？铁镖头。”

一汉子道：“芙蓉少局主昨晚从峨嵋回来，郭旭和采玉应该在里面讨教峨嵋武功呢。”“哦！”那叫依天的少年笑道：“那有趣，我就进去找他们了！”闪电间凭空消失，少年依天的声音已经在庭院里头叫起来了：“郭芙蓉你的峨嵋武功好像还是不敌郭旭的武当太极呀。”

门外的镖师们相互笑道：“这些武功，少主当然不看在眼里了。”庭院小练武场上已经站着另外一男两女三个少年了，男的方面剑目，和何家劲那样就是了；两个女的都小了一点点，一个英气美，一个娇柔美。那英气少女，说话有点泼，大咧咧的，她小嘴一拐，撇道：“你呢，我就打不过，但我哥只不过仗着他手中的密雨鱼肠剑锋利罢了。你一边再看下去。”

剑目少年严肃叫道：“芙蓉，不得对少主无礼。”英气少女就是郭芙蓉，她发脾气怨道：“哥，他是哪门子少主嘛？为什么大家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难道武功高就要我们屈服么？我在峨嵋学艺，好不容易几年才回家一次，一回来都要受这讨厌家伙的气。”

依天少年脸色暗愧，他叹道：“芙蓉妹子说得对，郭旭，采玉，我们四个都一般年龄。往后直接叫名字好了，不然日后我们都尴尬。江湖儿女，落落大方，还是无拘一点好。”

郭旭道：“少主，我妹子她——”这时娇柔的少女程采玉打断道：“依天说得对，郭大哥，以后你和依天就是我和芙蓉的大哥了。”郭旭看了一下依天道：“好吧。”

依天道：“芙蓉，你还在生气？”郭芙蓉笑骂道：“本女侠有那么小家子气么？”四个少年哈哈乐笑。

郭旭道：“依天来找我，不会又想去树林吧？”依天哼道：“当然，我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今天我特制了一把弹弓。你们看！”他从后面跟来的大黑狗口中取下一物，一把纯钢做柄、弹簧为筋、铁皮做垫的弹弓出现在手里。

郭旭和采玉都哈哈大笑。郭芙蓉不解道：“一把弹弓有什么出奇？哥，我们不比吗？还没分胜负呀。”

郭旭捧腹痛笑道：“不比了。我们和依天去比更有趣的！”他闪进屋里，一下子出来叫道：“走！我们再去树林。”

郭芙蓉问道：“我们去树林比什么？很有趣么？”郭旭笑道：“妹子你不知道昨天精彩的比赛，我和依天比赛射麻雀，他力气用太大把弹弓的橡皮筋拉断了，一只也射不到输了。亏他想得出来，今天拿两个弹簧代替了橡皮筋。哈哈笑死我了。”

郭芙蓉对依天嘲笑道：“原来你这么差劲呀。我猜今天你也准会输。”

依天哼道：“你们尽管笑吧，我就不相信这全是铁的还会断！”四人说着笑着来到南郊树林，时值秋末冬初，树林外的水田刚收获完稻谷，许多麻雀和其他鸟类在这树林里栖息。

郭旭道：“规则如昨天：比赛场地只能在此树林内，比赛者不得离开场地；事先不准带弹丸，只能就地取材；自己寻找目标，一定要是麻雀，只能以弹弓射落的麻雀才有效；射落的麻雀要自己去找，不得抢夺拾捡对方成果；不得攻击对方或阻挠对方进程，旁人也不得阻扰；若发现同一目标以先射落者归属；违者当输，时间以两柱香为限，结果以各自手中麻雀数目定输赢。”

郭芙蓉道：“进树林里面又没有人跟着去看你们有没有违规，要是有人耍赖不按规则，这怎么公平？”她眨眼看着依天。

依天哼道：“堂堂男儿说一不二，言而无信何以立足天下！”郭芙蓉神色一异看着依天。

郭旭道：“采玉，你做公证，点香！”

程采玉点燃檀香道：“开始！”郭芙蓉叫道：“哥哥加油，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