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无奈的决定（1 / 2）

柯峻也绷不住了，最近连连的噩梦导致本来精神已经很虚弱，加上大鹏是和他在学校关系最好的朋友，现在变成这样，各种情绪拧在一起，终于把柯峻的眼泪拱了出来。但这时大家包括柯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大鹏不是疯言疯语，而是他是真的在害怕柯峻，王远和刘彦斌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大鹏母亲和柯峻，然后赶紧拽着柯峻去外面找医生。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大鹏的父亲冯建国，见到冯建国风尘仆仆又满脸着急的样子，叫了声叔叔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三人赶忙往就近的医院跑。等到了下午，大鹏还是又被接到了医院。医生在做了一些检查之后，出来说道：“这孩子初步看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现在来看他确实是患有癫痫病，但像你们说的，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个病史，这么大了才第一次发病，这确实也是我第一次见。现在他还有一些发烧，有可能还是受到惊吓的原因，你们知不知道他被什么吓成这样。而且他今天额头的伤也比较严重，我们先给他打了一针让他休息会，稍后会再给他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留下一个家属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他一时半会也醒不了。”

听完医生的话，柯峻三人虽然不舍，但看了看表，确实已经折腾到了天黑，于是去外面给大鹏买了些水果牛奶放下之后就告别了大鹏的父母。

回学校的路上，三人一路无话，柯峻更多的是在思考，大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印象里大鹏身形健硕，性格又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而且他下午上课的时候还很正常，就是那一会会的时间，一个人在宿舍里，能让什么吓成那样。

回到宿舍后，折腾一天的疲惫涌了上来，三人也是草草洗漱就熄灯睡觉了。躺下之后，柯峻却毫无睡意，心里想着过几天导员要去大鹏家里，如果到时候大鹏还是今天这副模样，那肯定要办退学了，大鹏家里这么不容易把大鹏供出来，眼看快要毕业了，越想越难受，柯峻索性把自己的头都埋到被子里，强制自己睡觉。

果然，老伙计如期而至，但不同的是，这次黑影没有在梦中限制柯峻的身体，只是隔着很远望着他，虽然黑影没有眼睛，但是柯峻能感觉到对方在揶揄地看着自己，甚至能听到对方嘲笑自己的声音。果然，在对峙了一会之后，黑影发出熟悉的笑声，没有原来的恐怖，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一边笑一边慢慢说道：“这个提示还不明显吗，用不用我再弄疯一个。”

柯峻此时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梦中他疯一样向黑影冲去想要问个究竟，但不管他跑得多块，二者之间的距离却丝毫没有改变。柯峻此时在梦中大喊，想要叫住黑影，但感觉黑影像是背过身去，慢慢离他远去，在走到很远的时候，梦中飘回来一句话：“你身边的一切都不是偶然，快离他们远点吧。”

这一次柯峻没有惊醒，而是缓缓地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停地回想黑影的话，心里的恐惧和愧疚一起涌上心头。他转过头去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王远和刘彦斌，又想到了已经疯癫的大鹏，心想难道是自己造成了大鹏的悲剧，思来想去便又是一夜无眠。

早上，王远一觉醒来，撞上正好下床的柯峻，被柯峻的样子吓了一跳，“嚯，你这是肾虚了吗，咋这么重的黑眼圈，昨天晚上没睡好？”

柯峻疲惫地笑笑，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俩说自己一直以来的噩梦和昨天晚上梦里的事，但想了想，又有谁会相信这么天方夜谭的事呢，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白天老想着大鹏的事，所以晚上才会做那种梦。和他们说，他们只会认为自己也快疯了。此时的柯峻还是个唯物主义者，虽然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噩梦，他始终把它归结于是自己对父亲的死没有放下，他还是一直相信一切都可以用科学去解释，从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是，一个更大的厄运马上接踵而至，也彻底地改变了柯峻对自己的认知和以后的人生轨迹。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导员说大鹏的情况比较糟糕，癫痫已经控制住，但是上次由于病情严重，加上后来头部受创后检查有脑震荡，现在大鹏的情况非常不稳定，精神科医生给大鹏做了鉴定，发现他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精神分裂的现象，也就是有了精神病，已经转到精神病医院进行专业治疗。还好的是，由于导员的努力和校方对于大鹏以往成绩的认可还有对他家庭的照顾，大鹏的学籍得以被保留，等大鹏治疗完毕再做决定。对于这个不幸中的万幸，柯峻这几天难得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但殊不知，悲剧其实才刚刚开始。

不光是大鹏的事有了转机，这几天晚上柯峻也都睡得非常舒服，再没做过梦，似乎大家的生活都重新回到了正轨。

今天是周五，周末没课，王远因为家是本地的，说是要回家呆两天，去找当时高中自己喜欢的女同学，三人打趣一会之后，王远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刘彦斌则拿出了电脑开始打游戏，柯峻没什么事做，就在手机上刷一些音乐视频，音乐一直是柯峻的另一个梦想，而且他从小似乎对这方面还有着比较突出的天赋。

当时还是上高中的时候，一次无意间，音乐老师发现柯峻拥有绝对音感。而且柯峻自己也对音乐有兴趣，所以在很多课余时间，柯峻都是在钢琴教室里，在那里，老师教会了他弹琴、吉他，甚至是一些作曲的基本知识。柯峻对于这些接受得非常快，自己也乐在其中，那段时间，应该是柯峻最快乐的时光。音乐老师后来推荐柯峻走音乐这条路，但被柯峻婉拒了，因为走这条路需要钱，以柯峻的家庭，完全无法支撑自己去学音乐，老师虽然无比惋惜，但现实让人毫无办法。

周六下午，柯峻正在篮球场上打球，刘彦斌的电话打来。柯峻慢悠悠地接起电话。

“柯峻，快回宿舍，出大事了，远哥死了。”最后，刘彦斌甚至是带着一丝哭腔。

柯峻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人还在懵的状态，也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电话里的刘彦斌喊到他第三遍时，才回过神来，也只是木讷地回了一句：“好，我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