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启程(2 / 2)
橙红色的篝火在湖边跳跃,时不时劈里啪啦的多两句嘴,深蓝的湖面在微风的抚摸中泛起点点涟漪倒映着银白色银河与明月。梵辰湮躺在草地上揉着吃涨的肚子,自顾自的说着:“我明天就启程吧,抓紧上路赶在冬天之前到圣星院。”
“给老头说了吗?”迟玉兮问道,梵辰湮坐起身:“说了。”灿丽星河下两人默默无言看着那噼啪作响的火堆,和那点点涟漪的湖面。
“老头我走啦,你不要太想我哦。”梵辰湮嬉皮笑脸对着老人说道。
老人挥着宽大的袖子,一脸不耐烦:“滚滚滚,赶紧滚,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违心的话语伴随着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神情一同出现。
苏沐站在迟玉兮身旁笑着说着:“呆子,你可要平平安安到圣星院啊,别迷路了。”笑语里充满着不舍,青玉鬼面在春风之中更加青翠晶莹。
梵辰湮背起放在地上的行囊颠了颠,向着雾蒙蒙的青山走去,转头挥挥手阳光的笑容里,还留着对红房子的眷恋。风还在温柔地吹着,拂过草地带着青草的芬芳,吹过湖泊携起湖水的纯净,一起塞进他的行囊。远处的羊群更加洁白,驹马还在不知疲倦的肆意奔跑着,像来时一样,一切似乎都未改变,梵辰湮在青青绿草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蔼蔼的雾彻底将他吞没。
万仞山峰在高原之东拔地而起连绵不绝,横亘在圣湖与东南大地之中形成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一批又一批的过往人在那山峦之间打通了一条又一条交流的通道,在山间在山梁在山脊之上曲折蜿蜒的路途一条接一条。
淡红的骨如此的强劲,重塑的骨骼将梵辰湮的体能无止境的提升着,其间跳动的心脏也在浴火重生间更加强大,凤凰浴火而新生,人也是如此,经历的变故让他更加强大的生长着,可这一切都是他说不清楚的,清晰感觉到身体所发生的变化,却说不上来的感觉其实并不美妙。
阴天,山风强劲的呼啸着,时不时将碎石从山顶吹落,青翠的湖泊在转过山角后突然出现,山峡之间剧烈的山体滑坡堵塞冰川留下的巨大坑洞,冬天融化的冰雪和春夏繁多雨水汇聚于此,高山之间翠绿的湖水就此出现了,陡峭的悬崖衔接着碧绿的湖水,如同一颗纯净的绿宝石镶嵌在着群山之间,远处的雪山倒影在湖水的碧波之中,嶙峋雪山在其上破碎巨石在其下环绕,山间滚落的碎石砸入水中激起阵阵水花,碎石落水的声音连绵回响在山间之中。已经太高了只剩下荒草和那矮小的灌木丛在这强劲山风和毫无营养的碎石中苦苦生存,梵辰湮看着眼前景色,赶路的疲惫感微微减少。
凛冽的风呼啸吹过山峦,怪石嶙峋的沟壑山间又被割裂加深了几分,身下山腰间的乌云在缓缓旋着,丝丝深黑丝丝浅灰在天空缓缓扭曲融合却又丝丝分明。头顶的天空渐渐向下压,带着窒息的感觉,其中乌云比那山间更加肆无忌惮地翻腾着,风中寒意更浓水汽更胜了。
一场大雨就要落下。不由分说地大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梵辰湮拉紧帽檐顶着风雨向上前行,期望转过山角可以找到一处躲雨的地方,碧绿湖水随着雨水的下落风的肆虐变得汹涌,在山间掀起绿色的漩涡吞噬着山顶滚落的大大小小碎石,梵辰湮继续向上走去,转过一个又一个弯,脚下的道路泥泞不堪,大雨冲刷着山间,滚落的碎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不行,得找处暂避的地方,再走下去太危险了。”梵辰湮心想着,太多碎石从山顶滚落了,稍不留神就会被滚下的碎石砸中,命丧当场。
终于,一个不大的洞穴在大雨的淅淅沥沥中出现在梵辰湮视野之中,他快步走向洞口,细碎的石头遍布洞口,幽幽的洞穴深不见底散发着瘆人的寒气,吹出阵阵寒风,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走进洞穴洞内尽是干枯的枯草还有那不知名动物的白骨,火石轻微摩擦碰撞,火星溅在这干燥的草堆之中迅速升腾起橙红的火焰,这干草根本无法持久的燃烧,那火焰带来的热感被大雨和这透着寒气的洞穴转瞬吞噬殆尽,黑暗沉沉的压下。
大雨降下的雨水在山路上汇成湍湍小流向着山角一路奔腾,碎石没节奏的一块又一块落下碎裂在大地碎裂在山峦。这连绵的大雨没有半分消停的样子,还是在肆意的咆哮着,向着天空之下的万物疯狂宣泄着雨水,黑暗彻底吞噬了梵辰湮,日夜奔波让他十分疲惫蜷缩在干燥的枯草中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水中不知什么东西恶狠狠地抓住梵辰湮的双腿,从双腿慢慢摸索到脖颈狠狠绞杀着梵辰湮无法呼吸,缺氧让他从睡梦中惊醒,被风吹进山洞的雨水早已将他身下干枯的荒草打湿,潮湿的枯草坚韧柔软,在夜晚无数次的翻滚中紧紧将他的脖颈锁住,每一次翻身都将他勒紧半分,梵辰湮费力地将脖子上缠的乱七八糟的枯草扯断,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新生般。
天空蒙蒙亮,雨却没有半分想要衰微的意愿,梵辰湮正想着往洞穴更深处挪一挪,一团庞大的黑影突然从雨幕中冲出,一头扎进那半人高的枯黄干草之中,干草淹没了那团黑影,只露出那像小山似的半个肉球。悉悉簌簌干草轻轻的晃动着,一张肉脸忽的一下从草中探出,白花花的肉堆在脸上,精致的挺立的鼻子藏在肉堆之中,眼睛也眯在其中,被雨水打湿的短发直挺挺的立在头顶,带着泥土和杂草。
小胖子长吐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这破石头山上连一间房都没有啊。”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他翻身躺在干草上伸着懒腰嘴里还发出那不堪入耳的呻吟声,一只胖胖的黑长毛猫从他衣服中钻出,踩在他的身上舔着爪子,梵辰湮目惊口呆一阵懵逼,正向上前问问来者是何方神圣,小胖子的鼾声便在空荡荡的洞穴中如雷震耳。猫咪似乎习以为常般躺在他身侧也闭上了眼睛。
洞外的雨声哗啦哗啦,洞内的鼾声轰隆轰隆,梵辰湮坐在洞口看着接连不断的雨让他心事重重,往年在这西南大陆可见不到这种连绵半个月的大雨,他不由的担心起在山下高原孤苦伶仃的老头,他是不要在这大雨肆虐的天气顶着狂风暴雨去马棚喂马,因为连绵不断的雨天而旧疾复发腰疼腿疼……此时,邋里邋遢的老头左手端着陈年赤珠酒,右手拿着鲜嫩烤羊羔腿,躺在铺着羊毛毯的金丝楠木椅上悠哉游哉地赏着那雨水打在窗外荷塘碧绿的荷叶和那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在风雨飘摇中碧水春荷缓缓绽放的神仙美景。“阿嚏,有点着风了。”
杯中鲜红的酒剧烈摇晃,鲜红的酒滴洒在洁白如雪的毯子上,晕成一片。老头放下羊腿,悠悠地晃着酒杯走到窗前,把那镶着辰翠玉的金窗关严实,又躺回去,喃喃:“这皇宫就是不一样啊,苏沐沐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