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很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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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根源很多,其中之一便是多疑。
从我记事起,便看到一个老女人,在村庄中不停地行走,冷冷的目光扫射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从大人到孩子,从男人到女人,没有人能够逃脱。
她家住在村子中央,家里养了几只鸡。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跟在鸡的后面,到处转悠,赶走狗赶走试图靠近它的顽童。她对任何人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亏欠她似的。她的腰已经有些弯了,甚至像是一张弓。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也没有人能够忽略她的存在,她不会让每一个忽视她的人安生的。
她的男人早些年已经过世了,留下孤儿寡母的,本来村里人都有些同情她,但她似乎不想得到人们的怜悯和照顾,她只是走着自己的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在村庄中到处走着,嘴里不停地唠叨着,甚至不停地骂着。
她的孩子又好几个,都不怎么拿她当回事,长大了都相继离她而去了。于是,她的性格愈加个古怪,她的鸡养了一茬又一茬,但终究没有什么起色,总有那么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会与她作对,将她惹得到处奔跑,到处谩骂。
她骂人的技术确实是一流的,据说三天三夜也不会重复。但即便如此,她的田里的庄稼还是日益凋零,根本谈不是丰收了。她的日子过得非常紧巴,甚至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了,孩子有时候会回来看她,但呆不了几天,便又悻悻然离去。这个孤独的老女人,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半死不活地走下去。她不信任任何人,她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她只是怯怯地向前走去。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身体也是大不如前了,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也很少骂人了。她的鸡依然在她的身边,成为唯一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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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个关于鸡的故事。
那只鸡是红色的,很美很美的一只鸡。
那只鸡在菜地里奔跑,拼命地奔跑,一会儿飞到园边,一会儿飞到了树上。
那只鸡从门前飞到了屋后,它沿着沟边奔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
那只鸡不明白为何要追赶它,而且是不遗余力地追赶它。
那只鸡心中充满了疑惑,那只鸡心中充满了悲哀,那只鸡心中充满了愤慨。
那只鸡在庄稼地里钻来钻去,最后终于累倒了。
那只鸡被黄豆缠住,气喘吁吁的,再也跑不动了。
那只鸡无奈地躺在那里,眼中露出了少有的恐惧。
那只鸡似乎已经认命了,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只有死亡。
那只鸡完成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便安然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那只鸡等待被抓住,等待被烫死,等待被拔毛,等待被大卸八块,等待被蒸煮炒炸。
那只鸡仿佛看见了滚烫的开水向自己冲来,仿佛看见了熊熊大火将自己燃烧。
那只鸡仿佛看见了狼吞虎咽的人们,撕咬着自己的身体。
那只鸡仿佛看见了饱餐后的人们,惬意地剔牙惬意地谈笑。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
追赶它的那个少年,自己率先累倒了。
追赶它的人心中充满了悲哀,并且留下了泪水。
追赶它的人更加自卑了。
追赶它的人躺在庄稼地里,竟然睡着了。
追赶它的人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鸡。
追赶它的人将它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个婴儿。
追赶它的人抱着它向家走去。
追赶它的人来到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追赶它的人将它偷偷放在草丛中。
追赶它的人回到家里,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