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冲突(2 / 2)
来人同样是一个的少年,比秦元还矮了半个头,身子瘦得像个竹竿似的,不过这是大多数奴仆的通病,每天要干许多活儿不说,连饭也吃不饱,时间一久,就被磨成了这副模样。
竹竿少年姓张名朝龙,是秦元同村发小,这名字是他父母接待一位流浪道士,用一顿饭换来的,对此他颇为自得,不过那时候的他可不是现在这样,父母好吃好喝的供着,胖得跟球儿似的,大家都忽略他的本名,叫他毛球儿。
毛球儿一头汗水、满脸焦急:“二壮被费管事打成重伤了,嘴里流出好多血,我只能先把他背回茅屋,之后就马上跑过来通知你了。”
秦元脸上瞬间布满阴霾,毛球儿和路二壮都是自己同村长大的发小,村里虽然封闭、贫苦,但乐趣极多,从小一起上山逮兔,下河摸鱼,夏日游泳,冬日堆雪,因此感情也是极好。
可这一切都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那日三人在西山树林中玩耍,不料却碰到阴尸谷弟子,为首那人只是甩了下衣袖,三人便觉得头晕目眩,没了知觉。
等再醒来时已经在阴尸谷中做了奴仆,此事已经过去三年了,在这段时间里三兄弟彼此依靠、相依为命,才熬到现在。
虽然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人了,可记忆仍在,感情未变,如今二壮被费永杰打成重伤,自己和毛球儿都不通医术,该怎么办才好?
虽说疗伤是阴尸谷每个弟子必备的生存技能,可那些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修士,而且还是魔修,杀人不眨眼的存在,不远处的那五座白骨大山就是他们的“杰作”,奴仆若是遇见他们,得退在一边,躬身行礼。
奴仆是什么?一介凡人而已,地位低下得连条狗都不如,逮着使劲折腾便是了,死了再去虏,反正这南海域广阔无比,多的是凡人,毫不值钱。
这种境况下有哪个弟子愿意去为一个奴仆治伤?即便只是举手之劳,那也不行,传出去还不被同门笑话死!
想到这里秦元心绪不定,但脚下没有丝毫停留,带着毛球儿就往路二壮的茅屋快步行去。
路上,秦元问道:“费管事为何事打伤二壮?”
费管事名叫费永杰,练气四层修为,是阴尸谷的杂役弟子,靠着关系捞着一个管事职位,管理着二十个奴仆,只要动动嘴皮子让奴仆干活儿,每月就能获得不错的报酬。
此人贪财吝啬、苛刻阴毒,稍不称他心意就是一顿毒打,在秦元记忆里,明里暗里被他弄死的奴仆已不下两位数,好死不死的,秦元三人皆在他手底下做事,能活到现在全靠命大。
毛球儿一脸愤懑,道:
“都怪那个荆强,整日偷奸耍滑,分明是两个人的活儿,硬是让二壮一个人干,说自己生病了,提不起力气,二壮信以为真,让他在一旁歇息,可活儿干到一半人就不见了,二壮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便去寻他,然而,找到他时正跟饭堂的女奴嬉闹呢,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二壮气不过就与他理论,哪料荆强自知无理,恼羞成怒竟动起手来,二人打得不可开交,恰逢费管事路过,不分青红皂白把二壮打成重伤,而荆强只是被训斥了几句,真是太可气了!”
秦元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费永杰是正儿八经的修士,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想都不用想,自动略过。
而荆强这人早就跟他们有过多次摩擦,不过他为人圆滑,溜须拍马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姓费的平日里就对他略有关照,但也没有到为他出手的地步,那这次为何
难不成姓费的得了荆强什么好处?
可他一个衣食不保的奴仆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难道
秦元双眼一眯,估计只有这个可能了。
阴尸谷的奴仆虽然地位低下,受尽门内弟子欺凌,有万般不好,但却有一样是好的,那就是有机会修行,虽然真正能做到的只有千分之一,但好歹也是个念想。
宗门内的杂役弟子可以对表现良好的奴仆赐予低级功法,从而吸收新鲜血液,为宗门添砖加瓦,奴仆只要能够突破练气一层,便可摆脱当下身份,成为一名杂役弟子,从此平步青云,走上修行之路,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可这条路却不是那么好走的,修行需要天赋、功法和各种修炼资源,自己有没有天赋秦元不知道,但功法和修炼资源他确实没有,尽管他们三个在阴尸谷勤勤恳恳劳碌了三年,可除却每天两碗带壳的糙米饭以外,其他什么也没得到,就连现在穿的这身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自己三人虽然一无所获,但不代表别的奴仆也是如此,荆强那厮靠着那张嘴必定就得到了功法,估计时间还不短,很可能他就是那千分之一的幸运儿,不然就凭他一个奴仆身份,费永杰的态度不会转变得这么快。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大了,荆强虚伪自大,而且心眼极小、瑕疵必报,若他成为修士,定会秋后算账,自己和毛球儿也跑不了,到时候脱层皮都算是好的,别看只是半大孩子,生活在阴尸谷的人生死司空见惯,心子黑着呢!
呼,秦元长出了一口气,隔着衣服摸了摸右臂,心里又莫名平静下来,眼前二壮的伤势才是主要,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