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因果（1 / 2）
夜晚，相柳坐在客栈的房顶，看着天上高悬的明月，思考自从复活以来发生的一切，父亲要他带着夭夭离开，却又要求他每隔百年必须回去一次，出了章尾之后，夭夭在临江城被绑，紧接着再见夭夭时，夭夭却已经失明，导致她失明的原因既不是法术也不是身体，那就只有一个，蛊，看来他必须要去找老朋友了，即使再也不想见故人，为了夭夭，他都必须去一趟了。
次日，相柳在吃饭的时候跟夭夭他们说自己要出去几天，让蛮蛮他们照顾好夭夭。
百黎族生活的密林，颛顼继位之后，令行宽容，赦免了百黎族的罪罚，百黎族不再必须交出族中青年出去为奴为婢，也得以兴建祭祀庙宇。自共工战死，颛顼统一大荒，百黎族被赦免后，他们被允许为辰荣故国逝去的亲人立牌祭祀。
祭祀的庙宇中供奉着黄帝、赤宸、洪江以及相柳等一众已故辰荣帝王及将士的牌位，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祭祀日，村里的妇人做了很多祭祀的贡饼，正在一个一个往祭盘中垒起。
相柳是戴着面具进村的，一进村便看到村里正在准备祭祀的事宜。他拦住一个正端着祭器路过的孩童：“百黎赟在哪里？”
小孩打量着眼前戴面具的男人，村里已经很久没来过生人了，虽说百黎族已经被赦免，可以随意外出与外界互通往来，但族人在这里生活惯了，除了偶尔组织人手出去采买，几乎不与外界往来，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令他有些好奇。
男孩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们族长做什么？”
相柳的眼睛暗了暗，这么多年不见，他都已经成了族长了。看来百黎族的前祭司已经故去了。“哦，我是你们族长的故友，麻烦你带我过去。”相柳从怀中摸出几块糖给了小孩，夭夭爱吃糖，大哥曾让他在身上带糖说是夭夭生气或不开心时就给她吃，所以他身上总会带几块糖，但夭夭总是笑颜艳艳，很少有难过或不开心，因此，这几块糖便一直在他身上，今日倒正好哄小孩了。
山里的人总是心思单纯，男孩开心的接过糖，带着相柳去了宗庙。
百黎赟正在指挥人挂祭祀用的经帆，这些经帆是他与村里的几位长老写好后，由村里的老妇再绣上的经帆。
“百黎赟。”相柳喊道。
自他当上族长，村里就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都是喊他族长。百黎赟背对着相柳，思索着这个大胆的声音，转过头看去：“你，你竟然还活着！”。
他很激动，愣在原地，他一眼就认出了他，相柳，昔年好友，曾几何时，他被抓去做奴隶，他们在死斗场结识，那时他与他相同，却又不同，他虽是死斗场的奴隶，但干的就是下人干的活，干够了四十年便会被放回百黎村，他这种罪没的奴隶在那里受尽了欺负，而他则比他更艰难，作为死斗的奴隶，他看他日日与比他大上许多的成年奴隶死斗，看他从一场场的死斗中活下来。他天天给死斗的奴隶送饭，两人年龄又相仿，一来二去，送饭送药，两人彼此也就成了好友。
有一日，他送药给刚下死斗场的相柳时，相柳说：“我要逃出去。”
他听了没说话，从怀悄悄摸出一瓶汨眼蛊，塞到了相柳怀中。其他的他帮不了他什么，百黎族善蛊，而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一直以为他马上就会出逃，但那之后，很久他都没逃，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就从死斗场逃走了。他从来没问过他的逃跑计划，只有这样，对于他逃跑来说才是最好的。
相柳笑笑，走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他：“好久不见，老朋友。”
百黎赟反抱住相柳：狠狠的拍了拍相柳的背：“好久不见。”
村里露天的饭桌上，几个小菜，两瓶酒，二人对饮。
百黎赟说道：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战前，之后就听说你战死，我还伤心了好久。颛顼赦免百黎之后，族长便为你们立了牌位供族人祭祀供奉。我时常想起你，想起你我幼时，想起你自极北之地回来之后找我，想起大战前你来与我道别。一切仿佛昨日。”百黎赟与相柳碰杯，喝了酒。“过往种种，世人皆说你死了，我不愿相信，今日，见你安好，我，来喝酒，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再次碰杯。
“黎赟，其实我确实死了，只是被人复活了。我本不想再来找你，一来是觉得已死之人，便让他故去就好，不想再为他人徒添烦恼，二来是想既然重活一世，我只想做自己，不想再与过往牵扯。”相柳说完，又给百黎赟添了一杯酒。
“你这是什么话！以我与你之间的情分，难道你怕我知道你活着卖了你不成！”
“阿赟！你知道我并非那个意思。”
相柳很少叫他阿赟，幼时，他俩还很小，他每次叫他都是叫“阿赟”，他叫他“阿柳”，那时是他们最纯真却经历最悲惨的时候，他们在那时建立最醇厚的友谊。
后来逃离死斗场，他从极北之地回来后去找他，他俩都默契的没再叫彼此儿时的称呼，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已获得新生。
“你很久没叫我这个名字了。说吧，这次回来认我定是有非要不可的理由，阿柳，我们永远是生死伙伴。”
“你可知道连神蛊？我能活过来是因为我父亲为我重塑肉身后，我与一女子种了连神蛊。”
百黎赟惊叹：“连神蛊，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炼出来，还用在你身上。”
百黎赟看了看相柳，继续说道：“连神蛊炼制极为苛刻，除了以前逃离族中的百黎泓，族中再无人炼制出来”百黎赟突然想到什么：“难道，难道你的蛊”他看着相柳。
相柳点点头：“确实是他所下，我醒来后见过他。”
“怪不得，不过你没问过他关于这蛊的事？”
“我父亲为了救我，一身血肉灵力都给了我之后便消散了，他去之前，曾嘱咐过百黎泓，所以他没有告诉我。但现在同我种蛊的姑娘失明了，我查到应该是与这蛊有关，百黎泓不会告诉我，别无办法，我只能来找你。”
“确实与连神蛊有关，不过，阿柳，这是没办法的。连神蛊是将一个人的神识活生生的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因而需要一千年的时间，每百年为一轮回，百年间，被转移神识之人会经历人族一样的衰老以及一种疾症，那姑娘现在的眼疾你既查不出其他原因，怕就是第一次神识转移所发。”、
“没有办法解了这蛊吗？”
“这蛊无法可解。”
“即使我九条命也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