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 再次相遇（1 / 2）

杨徙南一回房间便扑倒匍匐在床板上，愤怒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想当初乔装成凡人在洛荆城开面馆的时候，店铺门口时不时会有枯瘦如柴的乞丐哀嚎，每当自己给他们送上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他们都懂得道谢，更有甚者还会泪洒当场以头抢地。

连凡人乞丐都知晓的事情，这些只手通天修真者反而不会吗？

真是讽刺，他侧头仰望天边那7颗冷清的月亮，修真者的人心理应如此冷漠吗？

……

好在时间总能消磨一切，杨徙南不知不觉已经在酒安仙居度过了六个月的时间，徐豹那件事早就被他选择性地遗忘。

这半年以来，杨徙南依旧未曾踏进过厨房的门槛一步，找陈力学习厨艺的计划迟迟没有着落。

杨徙南也大致了解了其他同仁不愿走出厨房到大厅里当侍者的原因，他们并非喜爱烹饪，只是在下界享受惯了的霸权者，不愿意卑微地接受客人随意地差遣罢了。

倒是杨徙南发现自己似乎非常有当侍者的天赋，由于自己需要了解更多原初界的情报，所以在接待客人时总会频繁地找他们闲聊。

若是聊到了兴头上，有许多客人会在荀韵酒的加持下，像青麓一般给他打赏灵石。

虽说自己还没拿到第一笔当侍者的工钱，但这半年以来，他玉佩里的小真之石已经累积到了八九十枚，甚至还有两块中乘之石，离自己的小目标已经无限趋近。

等自己攒够了门票钱，在小真界碰上机缘大捞一笔后，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回酒安仙居当侍者了。

……

原初界没有季节的概念，不曾经历过雨雪的大晴天就会显得是那样的单调乏味。

今天是酒安仙居月度例行大扫除的日子，杨徙南把厨房收集起来的废弃酒糟叠放到酒楼门口的石猿旁后，拍了拍自己勤劳却沾满了灰尘的双手。

街道另一边，那位白衣老者一如往常不紧不慢地清扫着街容。

“老白，待会帮下忙，感谢！”杨徙南朝老者挥了挥手，由于老者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号，杨徙南便自顾自地称这位永远穿着一身干净白衣的清洁工为老白，老白似乎也默认了这种叫法。

杨徙南猜测老白或许是那种天赋平平，靠着漫长岁月地苦修，在生命的尽头碰到奇遇才堪堪飞升的微元界修士，不然为什么扫大街这种苦差事会落到他的头上呢？

正是由于产生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判断，虽说老白话语也很少，但杨徙南认为他的沉默源于平静与祥和，而非酒楼后厨那帮飞升者的冷漠与傲慢，所以老白也成了杨徙南这半年以来的聊天对象。

“要是大扫除做完过后店里还是没有客人，我就来陪你一起扫地吧，待会也是往集市那个方向对吗？”杨徙南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小谎，其实根本不是他陪老白扫地，反而是想让老白陪无聊的自己唠唠嗑。

“嗵”、“嗵”，就在他一脸期待之时，天上却窜窜地掉下来两个人影，直挺挺地降落在酒安仙居的门口，其速度之快杨徙南根本毫无反应。

靠，若是这两人着陆点是自己的头顶，他当场就得交代了吧。

强劲的气流将老白堆辛苦聚起的尘土浮灰吹得漫天都是，但老白依旧面色平静地回应着杨徙南的邀约：“可惜，你有客人上门了”，他甚至看都没看摧毁他劳动成果的两人一眼。

然而杨徙南却是第一时间便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两位天降之人，惊喜之情不自觉地从他喉咙里传出：“金哥！？”

酒安仙居内，杨徙南刻意领着金霖凌来到当初他请自己吃饭的那个包厢，只是这一次，自己成为了负责接待的侍者。

“金哥，你不是说我们二三十年后才可能见面吗，这才过去了多久，又想念陈力老板的手艺了？”

金霖凌正欲回话，却被其对面的男子瞪了一眼，他无奈地撇了撇嘴，双手一摊做出一个‘那你来’的动作。

杨徙南这才打量起了金霖凌对面的那位男子，他先前还以为对方是金霖凌的朋友，看来并非如此。

恰巧不巧，那人也正好看向了杨徙南，四目相对，一阵不知其源的阴风拂过，袭落了搭在横梁上窗纱，包厢内的光线就此黯淡了下来。

那人有一双朴素却不凡的眼睛，朴素指其外在，不大、也不小，亦如他本人一般，不美、也不丑。

不凡之处在于他的瞳孔里仿佛承载着两片永远波澜不惊的汪洋，深邃且宁静，有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杨徙南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被吸进了那片汪洋里，就仿佛一片微不足道的凤凰之羽轻轻飘落在无边无际的镜面，泛起了一阵细微的涟漪。

然而这一阵涟漪却永无止境地扩散着，波澜所过之处海水翻腾，原本平静的海面彻底躁动了起来。

这海水竟然是红色的！不仅粘稠、还充盈着恶臭。

微不足道的凤凰羽毛被无边无尽的浪花轻而易举地淹没，他开始深沉、下坠。

鱼，海面下竟然藏着如此多奇形怪状的鱼，它们数之不尽，自由自在地于粘稠的血浆里缓缓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