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大凉三年,正值固国稳基之时。阳春三月,草长万物,皆纷繁过眼。阳气极足。
“契儿,今儿哀家召你前来便是想与你说件事。”
此人端庄严肃,虽满头银丝,却被金首饰衬的不老反艳。手里盘着佛珠,脸上一副祥慈之象。
“儿臣详听。”
“便是三皇公主七日后要嫁于大梁质子,在那儿称为永乐王,她便是永乐王妃。”
“质子算是下嫁,便要住进皇宫之中,母后见你是嫡皇长公主,所住宫宇最大,便想将此处给你三皇妹,毕竟所嫁之人是异国,契儿,你懂母后所说吗?”
徐契点头,脸上没有挂着笑容,只是略略卷舌,“尽听母后安排。”
异国便是北疆,大凉惹不住。
“好孩子。”
“倒是比你小的老三嫁了人,这儿属你最年长,却没个音讯,今后看上哪家男儿,母后定为你做主。”
徐契粲然一笑,吴太后定睛,她宛如三月风,万绿丛中的雏菊般。眼狭长,眉细浓,唇薄凉。隐隐透着股英气,却有种凌乱美感。她觉得眼前之人太过与世无争。虽说是嫡亲皇公主,却不争不抢,像是看透般,清心存于世。
她固然好用,可如此通达不是好事。
思及此,吴釉便蹙眉,态度冷了下来。
“那你今日何时空闲便收拾些物什,尽早搬去婉妃那处,正巧她膝下也有五皇子。你也可好生教导他。”
“婉妃性子闷,已经极少出她那主殿了。”
荣莲宫,在皇城看来,譬如冷宫。
徐契颔首,与她寒暄几句便退下。
她走下一级一级的阶梯,眼前无尽,偌大的宫殿,红绸的路,华丽,堂皇,又是另一种深渊。
她生于十七年。未尝不见形色之人,她曾尝主动攀谈交好,可越后,越未顺心。
她渐渐发觉世间情之所起,无非因财,权,势,色。可种种这般,皆不是她心之所向。
她如今有些迷茫,若遵从自己的内心,她这一难何时终了。
她入凡间心中之隐,便是她母妃华太妃之死。她也许是在那时感受到人间情意,故不忘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