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宫主(1 / 2)
“老梅!老夫回来了。”朱允炆推开门,冲向屋内。
屋里很大,像是个小别墅一样,四周的墙上挂满了梅花的画,书法还有标本,屋里有一张半圆形的玻璃桌,桌子对面是一张又长又宽的奢华红木连椅,垫子上也画着傲雪独绽的红梅。
一位老者正半躺在红木椅上,吊着很老气的烟斗,吧嗒吧嗒的抽着。“呦,我们的散仙回来了?又去哪散去了?钱花完了又来宫里借钱是吧。”老者懒洋洋的,语气中略带挖苦。
小川四郎四下打量这间屋,屋里好像有没花的香气,不止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正走进一朵红梅的花蕊中。
老者看到小川四郎进来,一下从红木椅上坐了起来:“老菊,怎么带来个外人?还来八层了?你疯了吗?天天当散仙当出瘾了是吧,什么野狗也往家里带。”老者的话很冲,让人心里不舒服。
“别别别,这是老夫的徒儿,信得过,信得过。”朱允炆忙赔不是,看起来他也不想招惹这位老者。
小川四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老者鞠躬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不知,多有打扰,请勿怪罪。”四郎悄悄地抬起头端量老者。
老者和朱允炆的岁数好像差不多,古稀之际的他满脸皱纹,干巴蜡黄的脸上瞪出圆溜溜的眼睛,眉毛已经完全花白了,服服帖帖的粘在眉骨上。老者的胡子非常柔顺,像是精心打理过的,长髯蓄到了胸前,像新毛笔上的白毫。老者的白发也像道士一样盘起来,用一条泛白的蓝缎绑着。
老者不屑的打量小川四郎,他的声音苍老但清晰可辨:“你叫什么,你是老菊的徒弟?老菊什么时候招收徒弟了。”
“小徒姓言,名明合,师父前些日子才认我做徒弟,到如今不过一周天左右。”小川四郎小心翼翼的说。
梅老看了看小川四郎,没再多说,继续心不在焉的抽烟,“你回来干什么啊,莫不是要给你徒弟在行宫求个一官半职?这我可得提醒你,就算我答应了,没有宫主同意,门儿都没有的。”
朱允炆当然知道,嘿嘿的笑着:“怎么可能,这小子修为太低,但是很有潜力,未来可能是超越老夫的存在。所以老夫想带他来行宫认个门,将来也好给行宫培养个人才。”
梅老吊着烟斗冷笑:“呵,原来是找宫主的,我还以为是来扒后门的。”梅老取下烟斗,吐出一口浓烟,“宫主马上回来了,他这些日子正休假,昨天夜里被老竹接回来的,听说那边要有大动静了,小皇帝越来越疯狂了。”
朱允炆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坐在红木椅上和梅老聊起了天,小川四郎不敢轻举妄动,规规矩矩的站在师父身后。
“我跟你说,那几天下雨的时候我回去看了一眼,朝上乱成一团了,申时行非说要辞,众人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小皇帝下了旨才没让他走成。这小皇帝恐怕是个妖魔,二十七岁就如此心恨手辣。”梅老和朱允炆的关系好像很好。
朱允炆看起来并不关心大明的局势,他换了个话题:“老梅,你蜀龙宗这些个年月还好吗?听说最近川渝的行宫被家族针对了?”
“是啊,就因为家族的人嫌我们的丹膏抢占了他们的市场,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起内讧呢,最近东南的倭奴越来越猖獗了,我看咱们这个行宫恐怕办不下去了。”梅老面露忧色,“蜀龙宗还好,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只是近年来民间修行者增多了,家族的越来越少了。”
“唔,确实,家族越来越不行了,家族中的矛盾,国家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了,需要一个终结这一切的人了啊。”朱允炆感慨。
“噔噔噔。”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对话。“宫主回来了。”梅老神色严肃起来。
吱呀一声,门轻轻推开,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体型中庸的男子,男人戴着高高的乌纱帽,双目锐利有神的看着屋内的人,他的眼睛非常好看,鹰眼冷光如刀,让人不寒而栗,眼神中带着疲倦,但又不屈的射出雷电般的寒光来。两鬓隐约可见几根白发,一簇山羊胡黑油油的发亮。
身着绯红色的孔雀常服,腰挎镂金腰带,全身都散发着自信而公正的气势。
“嗯?你是哪位?”来人看看小川四郎,向屋里走去,“梅老?这是你孙子?”那人看到朱允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菊老也回来了,正好正好。”那人不知何时拿出一瓶酒,“秋露白!来一盅?”
朱允炆笑起来,“哈哈,果然还是宫主大气,听说你休假了?不是吧,宫里现在管的这么送?”朱允炆想到小川四郎还尴尬的站在旁边,便给宫主介绍,“宫主,老夫的徒弟,也是可怜之人,潜力非常高,未来一定能比老夫厉害。”
宫主上下打量四郎,开心的笑,“哈哈哈哈,可以可以,菊老也收徒弟了,活久见啊活久见,本官相信你一定很有实力,这可是菊老唯一一个徒弟。”说着摸了摸小川四郎的头。
“小人言明合,听闻宫主大名,早想见上一面。”小川四郎向宫主作揖,恭恭敬敬的样子惹得大伙都笑起来。
“不用拘束,来这里的都是朋友,本官是御海长生宫宫主,大明吏部侍郎谭胥岩,怎么样,御海长生宫还行吗?这可是历时五十四年建起的,至今已经有四百多年了。”
小川四郎正要夸赞,脑中灵光一现:
“断峡幽凄深千仞,男女翁童居桃源。万尺险山绿林起,海天共色日轮倾。百丈巨洞金滩上,华殿通天空穴藏。要问凡间何为美,最是御海长生宫!”
“哈哈哈哈,好诗好诗,没想到菊老的徒弟还多才多艺的呢,你这徒弟本官有点喜欢啊,有时间本官一定让犬子和你交流交流。”谭胥岩看起来心情很好。
“宫主,其实老夫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宫主给个方便。”朱允炆一改往日的老顽童形象,他好像很怕得罪宫主,也好像是可以和宫主保持距离。
宫主看朱允炆态度冷淡,只好把酒放在玻璃桌上,“唉,说罢,力所能及可以通融,毕竟你是宫里待得最久的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