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琴意绵绵(1 / 2)
绵棉细雨,薄夜柔琴,伊红浅笑翩鸿影。纤纤玉手抚琴弦,空盏无酒人自醉。琴声渐默一曲终了。“大人,今夜这支曲子可喜欢?”她柔声问。“不甚喜欢,偏是最爱。”他牵了那玉手,轻揽柳腰入怀,遂是红烛罗帐,千金春宵。
夜半,她蒙蒙睁眼,听得耳边均匀的呼吸,将身子从他臂弯里抽出,摸过枕边的金簪缓缓伸向他咽喉。良久,她又将金簪收回插在自己发髻上,而后悄然起身。
一炷香的功夫,她已策马立于城外小山岗,远望苍茫大地上那座沉睡的城,默念“大人保重”。随后马蹄声起,又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淹没于寂寂夜色。
待晓阳初升时,她在青漆门的宅邸前下马,门内一白衣男子迎了出来,“师妹,你回来了。”他难掩欣喜之色,帮她牵了马,“这一行可顺利?”
“嗯。”她点点头,“大师兄,师父在何处?”
“师父已在堂内等你,正是他老人家千里听音,知你到了,才叫我到门口接。”
“哦,师父当真高明。”
两人紧着来到内堂,青袍长须老者正经危坐。她上前拜礼,“师父。”
老者只眨了眨眼,“怎的去了这么多天?”
“那”她有些愧疚,低下头去。
旁的大师兄连忙抢话,“师父,那南仲乙素来狡猾多谋,不好对付,多花几日也自然。”
“多嘴!”老者瞪他一眼,随后看向她,“事情可办成了?”
她取下包裹,掏出一卷软软的羊皮子递过去,“师父过目。”
老者接过羊皮卷展开,细细观详后露出喜色,“正是此图!”他轻描淡写又问,“那姓南的也杀了吧?”
她不作答,忽地扑通跪下去,“徒儿失失手了。”
老者大惊,“失手?”他愣是不信,“他一个不会武功的文人,你怎会失手?这几年你可从未失手啊!”
“我”她反复犹豫,“他不能杀!”
“你!”老者忽然一耳光将她打翻。
“师父!”大师兄连忙扶她,见她嘴角已出血,心疼不已。“师父,师妹定有她的困难,图不是拿到了么。”
“混账!”老者猛地跺脚,地板上溅起一层青灰。“干我们这行的,人家要的什么,就做成什么。人家要的是图和他的性命,这叫我如何交代?”他指着她,“杀人就是杀人,没有借口!更由不得你自作主张,这是铁规!枉你跟我多年,为何此番如此愚蠢?”
她咬了咬嘴唇,“师父!我失败了,您罚我罢。”
“罚你?这是罚你就能了事的?你不要他的命,人家就会要我的命!”他说着仍是气急,反手又给了她一耳光,“我限你两日内再取南仲乙狗命!”
她摸着血红的脸,猛摇头,“我做不到我不能做那丧尽天良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丧尽天良了?我们都丧尽天良了”老者气得腮帮子鼓起,狠狠踢出一脚。“啊!”的一声,却是大师兄帮她挨了,他捂着胸口大口呼气。“大师兄!”她知牵连了无辜。
老者命令,“你要么去提了南仲乙人头来,要么,我现在就一掌劈了你。我青云门不需要你这种没用的东西!”
大师兄骇然,知道师父下手重,昨儿个就劈死了一个,赶忙跪过去,“不要,师父,先前刺杀不成,再去的话师妹就回不来了!”
她见大师兄竟为自己这般苦苦哀求,一咬牙,“我再去一趟!”然后起身奔出去。
出了师门,她快马加鞭,一刻不停歇。跑了一个多时辰,她听得后边有马蹄声,但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呼呼的风声比那马蹄声还快。眨眼功夫,一面白影在她前方乱石堆上落下。
“师妹且慢!”
她急停下来,“大师兄!”
“师妹,我不放心你,我跟你一起去杀南仲乙,师父不会知道的。”
她笑了笑,“师父不知道最好!大师兄,不如我先杀了你”她从背后抽出了长刀。
他震惊至极,“师妹,你为何?”
“我说了他不能杀!你若杀他,我便杀你!”
他忽然笑,“哈哈,师妹,这个玩笑好好玩啊!”却见她神情坚定,“啊!你真的为了个狗官,要杀我?杀我?”他张大嘴伸着脑袋,难以置信。